檀州城头,大宋的龙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与城外辽军溃败的残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范正鸿立于城楼之上,手中长剑已然归鞘,但他的目光,却越过了眼前的胜利,投向了西北方那连绵不绝的群山。
居庸关。
那座如同一把巨大铁锁,扼守着燕云与中原咽喉的雄关。耶律宗德,辽国最后的柱石,正率残部困守于此。不拔掉这颗钉子,燕云便永无宁日,大宋的兵锋也难以真正触及辽国的腹心。
“传令。”范正鸿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在城头诸将间回荡,“全军休整三日,补充粮草军械。三日之后,兵发居庸关!”
此令一出,帐中一片肃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智取,将士们还未从胜利的喜悦中完全平复,便又要面对燕云最险恶的雄关。但看着元帅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所有人的血都跟着热了起来。
三日后,范正鸿亲率五万大军,自檀州浩浩荡荡出发,直扑居庸关。与之前不同,这一次,大军中多了一支特殊的队伍——数千名来自南方的工匠,他们推着沉重的车辆,车上满载着各种奇特的器械和工具。
居庸关,自古便有“天下九塞”之一的美誉。它建在一条长达数十里的峡谷之中,两侧山势陡峭,壁立千仞,猿猴难攀。关城就坐落在峡谷最窄处,前后有关,互为犄角,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宋军抵达关前时,所有人都被这雄奇险峻的景象所震撼。关墙之上,辽军的旗帜稀疏,但气氛却比整个燕云都要凝重百倍。这里没有叫骂,没有挑衅,只有死一般的沉寂,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蛰伏在山涧之中,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大哥,此关险恶,远胜石门。强攻,难如登天!”孙安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关隘,眉头紧锁。
范正鸿点了点头,举起千里镜,仔细观察着关上的防御。他看到,关墙上的每一块砖石都仿佛与山岩融为一体,箭楼、烽火台错落有致,构成了一个立体的防御网络。耶律宗德,这位辽国最后的名将,将他的才能发挥到了极致。
“耶律宗德,是个可敬的对手。”范正鸿放下千里镜,缓缓说道,“他想用这天险,耗尽我们所有的锐气和勇气。他想让我们在一次次徒劳的攻击中,士气瓦解,最终不战自退。”
“那我们该如何?”张宪问道。
范正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了那支工匠队伍:“传令下去,就地扎营,不许出战。让工兵营在关前五里处,构筑一座比居庸关还要坚固的营寨。另外,让那些工匠们,开始干活。”
接下来的日子,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数万宋军没有去攻关,而是在关前当起了“建筑工”。他们砍伐树木,挖掘壕沟,搬运土石,一座座营垒、箭楼拔地而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军事要塞,将居庸关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而那些工匠们,则在范正鸿的亲自指导下,开始组装那些奇怪的器械。巨大的木制构件被拼接起来,搭建起一个个高耸的框架,上面缠绕着粗壮的牛筋和绞盘。阳光照在那些打磨得锃亮的金属部件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关上的耶律宗德起初还以为这是宋军的疑兵之计,但一天天过去,宋军的营寨越来越坚固,那些奇怪的器械也越来越完整,他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将军,宋军……他们似乎想打持久战。”副将站在他身边,忧心忡忡地说。
耶律宗德沉默不语,他紧紧盯着关下那座正在成型的巨型器械,那东西像一座小山,顶端有一个巨大的长臂,指向天空。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战争机器。
“传令下去,”耶律宗德的声音有些沙哑,“全军戒备,无论宋军有何异动,都不可出城!”
时间又过去了十天。宋军的营寨已经固若金汤,而那座被工匠们称为“霹雳车”的巨型投石机,也终于组装完成。它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趴在关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这一天,范正鸿召集了所有将领,在霹雳车前举行了最后的作战会议。
“诸位,这十天,我们等的就是今天。”范正鸿指着那座巨兽,“耶律宗德以为我们会被这天险困死,但他错了。任何天险,在绝对的智慧与力量面前,都终将被打破。今夜,我们要做的,不是攻城,而是破关!”
当夜,月黑风高。宋军大营之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数千名士兵正奋力地转动霹雳车的绞盘,巨大的配重块被缓缓拉起,长臂被压弯,积蓄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而在关前的峡谷中,另一支由五百名精锐士卒组成的敢死队,在鲁达的带领下,正借着夜色,如同壁虎一般,悄无声息地向着关墙一侧的悬崖攀爬而去。他们的任务,是在霹雳车发动攻击的瞬间,用钩索和飞爪,登上关墙,为大军打开一个缺口。
子时三刻,范正鸿站在中军大帐前,手中令旗高高举起。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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