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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瑶 第七章 初入江湖遇善人。

作者:嫣然红尘里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5 01:09:22

暮晚的风,轻轻柔柔。沈三河的江湖路,毫无目标。大半天的时间,他走到了第二个村子,上一个村子因为离家不远,他跟父亲去干过活,大家都认识,也没有木匠活路要干,看着天色,他准备在这个村子找户人家打个尖,借个宿。

沈山河稍立片刻,将肩上的担子从左肩绕着后颈换到右肩,这已不知是多少个来回了,肩膀磨得火辣辣的痛,再下去就破皮了。虽然是山里娃,毕竟在学校的时间多,现在一下子子挑这么久他有些吃不消了。

咬咬牙,抬头望向天边逐渐西沉的太阳。不远处,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如果在家里,这个时候,母亲的饭菜应该出锅了吧!”沈山河听到从自己空荡荡的胃袋中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苦笑着想道。

担子里那个老旧的木工提箱随着他的脚步,偶尔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响。这箱子乃是父亲曾经使用过的,由上等老杉木木打造而成,轻便耐用,岁月的痕迹让其边角都已被磨得光滑发亮,口沿上精心雕刻着修饰的蝠形纹,显得古朴大气。

远远的,一户人家冲出来一条狗,对着他狂吠不已。

“叫什么叫,回来。”

只见一个身着青布衫的大娘从屋里赶了出来,边喝斥边摸旁边的棍子赶狗。

“大娘,大爷在家吗?”

沈山河打着招呼。出门在外,不要随意招惹女性,尤其是年轻的,有什么事找当家男人说。

“在的,你是木匠师傅?”

大娘看着他的挑子问道。

“对,我是沈木匠的崽?”

沈山河报了父亲的号,毕竟不远,大家都还认得他。

“沈木匠的娃呀,不是在读书嘛。”

屋檐下的妇人认出他来,毕竟十里八乡的也会有过耳闻目见。

沈山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担子,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是……是的,大娘,我高考没考上这不打算出门讨个生活吗。”

边说边轻轻踢了下脚边的狗。

乡下的狗都很灵性,但凡能与主人搭得上话的它都会上前嗅一嗅,记个气味,下次便不会这么凶了。更熟的就会摇尾巴。

那位大娘见状,微微一笑,

“那正好,今晚就住在这吧,我家那门太紧了,开起来嘎吱嘎吱响,越来越费劲了,就麻烦你帮个忙。”

“没问题,没问题。”

沈山河喜出望外,原本还想借个宿顺便讨餐饭吃,现在既然有事做,那也就顺理成章了。连连应下。边说边便提起家伙事,跟着大娘朝屋里走去。

“不急,不急,正好赶上了,先吃饭,吃完了歇一夜,明天再弄。”

大娘一边说一边朝屋里喊道:

“老头子,沈木匠来了,把门整下,舀点酒来。”

“哦,好、好,来了来了,吃饭,吃饭。”

人还未见,声音先到。

大爷姓王,七十多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都各自成家了,老大老三在身边,求方便住山下头公路边去了,老两口不愿动,守着老屋。肩能挑手能提,不愿崽女操心,图个自在。平日里也难得有外人来,热情的不得了,好一阵收拾。让初出家门的沈山河忐忑的心稍得慰藉。

当晚,沈山河与王大爷聊了很多,山野传说、奇闻怪谈。每一个老人,都是一本厚厚的故事书。

王大爷家的木门是因为房子修太久,有点斜了,上下轴移位造成的。山村的木房子,年代长了,受风、水的影响,无论是人是物都会有所体现。

比如山区的风多半来自一个方向,房子自然有当风面背风面,还有当阳面背阳面,另外房屋地基的干湿度等,稍微的区别我们平常适应了是没啥感觉的,但它的影响是绝对存在的。比如长年在湿润潮湿的环境中时间长了容易风湿骨疼。这其实就是很平常的风水之道。

我们之所以感到玄乎一是有人的故事为之。二是古人对当风背风、当阳背阳的解释是用的阴阳的说法,对环境造成的影响是用相生相克的说法,普通人难以接受才冠之为迷信,其实这也是一门学问,现代的科学已越来越证实“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比如最近科学家发现的量子纠缠的可视化图像与古代阴阳太极图像极其相似。

王大爷家的大门两边还留着年前的褪色的手写春联。

上联:春回大地人增寿

下联:福到人间家生辉

横批:四季呈祥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因为磨损不大,只要把门上或门下承放门轴的那块有轴窝的木头取下重钉下就好。麻烦点的是要阻止房屋继续倾斜。

沈山河把情况跟王大爷说了,其实王大爷也知道这个情况,也自己采取了一些措施,只是正好碰上了个专业的木匠,就顺便留了弄一下。

沈山河先校正了门板,然后围着房前屋后转了几圈。房子扶正是不考虑的,人老房子旧,没那个必要了,况且扶正房子需要的人工和工具都不齐,沈山河决定选几个点打三四个斜撑。

山里人家,木料是现存的,尽量选直且匀称的用,沈山河量了下长短锯好,因为是屋外加撑,不在乎光滑好看,就只用斧头随便架在地上方去大节大凸就行了,又劈了根硬杂木削了几个契子。除了锯子,全程一把斧头搞定,凿子、刨子等家伙事一概没用。

一上午的工夫,把前期这些毛坯工夫做完。中途歇了两堂烟。

传统做工的规矩,各人各地稍有不同,许山河用的“三堂烟”,就是上午中途休息两袋烟的时间,下午歇一袋烟时间,一袋烟时间多半在十五到三十分钟左右,也有用“一柱香的时间”的。

时间一般由主家掌握,主家估摸着时间、工量,觉得差不多了就喊一声“师傅,抽根烟先。”然后女主人端上茶水,男主人递烟递火,陪着抽烟聊天,这叫“陪匠人”。

这时匠人觉得主家人好,愿意多做点,就会说:“不急,做完这点再歇。”一般掌握在“三堂烟”到“五堂烟”,碰到主家“挖苦(尖酸刻薄)”的,除了磨工之外,各行各当都还有各自的手段,即所谓的“使阴招”,轻的咒主家人蓄不安,重的咒人断子绝孙。

这也是木工祖师《鲁班书》下册那些厌胜之术不得流传,不能看的原由——怕学了之后,即便是无心,在关键节点上,比如房屋上梁,地基动土等时候随口发句牢骚保不定就应了,即所谓的“扬口锋”。这时候有懂的主家就要赶紧圆过来,消了咒孽。而咒念一旦应验,老天是公平的,受影响的不止是主家,施咒者也爱承受因果孽力的反噬,出现所谓的“五弊三缺”。甚至有时候碰到主家有富有贵或有德有运的冲抵,主家啥事没有,你却业果全受。

所以,这世间积德行善还是有用的,他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给你挡住了不知多少灾祸。

吃过午餐,要歇较长一段时间。匠人吃饭也是有规矩的:不能一喊吃饭就停,要等到主家喊到第三遍再停手,肉不可多食,酒尽量不喝。木匠做工中途不能吃鱼,完工才能吃。有割划出血的血迹不能出现在料木上,还有些特殊日子不能动工,如鲁班杀日。

鲁班杀日,也被称为鲁班煞或工匠煞,主要是针对木工不利的日子。在这些日子里,不宜进行开工、上梁、封顶、修方(维修房子的某个方位)等与建筑相关的活动。

鲁班杀日口诀

春子秋午,夏卯冬酉。

具体月份的鲁班杀日

?春季?(农历正月、二月、三月):子日。也就是说,在春季的任意一个月中,只要是子日(不论甲子、丙子、戊子、庚子、壬子),即为鲁班杀日。

?夏季?(农历四月、五月、六月):卯日。在夏季的任意一个月中,只要是卯日,即为鲁班杀日。

?秋季?(农历七月、八月、九月):午日。在秋季的任意一个月中,只要是午日,即为鲁班杀日。

?冬季?(农历十月、十一月、十二月):酉日。在冬季的任意一个月中,只要是酉日,即为鲁班杀日。

下午,沈山河给房子的后面还有被风面迎着倾斜的方向加了四根支斜撑,垫好底,然后打上木契紧固好,这活就算完事了。

晚餐很丰盛,一向烟酒不沾的沈山河却不过王大爷的热情,受了半杯慢慢的抿着,陪着二老边吃边聊。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王大爷抿了口酒,哈了口酒气,放下杯子问道。

“没一定,随路吧,通到哪里就哪里。”

沈山河举杯示意了一下。

“怎么就不读书了呢?听村上娃儿说起过,你学习成绩很好的,能考上县城高中,大学一次没考好就再来一次呀?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又三年,整整十一年啊!一生能有几个十一年!咋说放弃就放弃了?”

王大爷劝慰道。

“不来了,差太多,希望不大,也不想再让父母辛苦了。”

沈山河叹了口气。

“唉,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呀,不象我家老大的娃,好像在镇上和你同过学吧。初中读完后就在社会上混,整天穿得花里胡哨,提着个破收录机和一帮不三不四人瞎搅和,也不愿意出去做事挣钱。大人操尽了心,整不好就是个劳改犯的命。”

王大爷唠叨上了。

“还是读书多好呀,明事理,懂得心疼大人。”

“你说的王建民吧。”

毕竟才过去三年,初中的那些同学还是记得的,很多后来又见过。

“他其实脑子挺顺溜的,嘴也利索,跟谁都能处得来,不会吃亏的。”

沈山河宽慰老人道。

“女大不中留,崽大不由娘啊!管不了了,这世道呀,开始变了,农村的崽子不想着种地,以后吃什么哦?”

老人开始发牢骚。

“既然没有走出大山,那就早点成个家,生个娃,传宗接代才是正道呀。还有那些跑广的,有的都出去两三年了,音信全无,弄不好就死在哪旮旯了。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哦!”

老人不住的叹气,端起杯又喝了一口。

“来来来,喝酒、吃菜,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你爷爷还和我同过伴,那时全乡大生产、大运动,一起上山开过梯田。是把好手,挑粮,人家一百多二百斤,他挑三四百斤,是队里争工分最高的,可惜了,后来开山炸石的时候出了事,可惜了呀,一晃二三十年了,老辈子没几个啰!来,吃菜,自己夹啊,年轻轻的,要多吃点,吃得多才有力气。我平常招待匠人都是这样讲的,吃得才做的,饭不吃好怎么能把事做得好。”

老人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你老见多识广。”

沈山河恭维道,“你家这房子好几十年了吧,当时是请的哪里的师傅?”

“七八十年了,还是在我爸手里修的,那是民国时候,军政府手里,听说也是请的外地像你一样的走方木匠,看看这手艺,还行吧?”

大爷喝着酒问道。

“不赖,比我强多了,那时候敢走四方的匠人都不简单,哪样现在我们这一摊子,学了半吊子啥规矩都不懂就敢广东广西天远地远的跑。”

沈山河赔了一口。

“你娃可不是半吊子,看你斧头用的,不用作墨,劈出来的契子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宽窄厚薄样样不差,‘锯一刨二墨三年,斧头一世难周全。’斧头上是最见功夫的,没个三年五八年打底想都别想。”

“见笑了,见笑了,只是打小就跟在父亲屁股后头,这些家伙事都是当玩具这么耍出来的,也没你老说的那么邪乎。”

“哈哈哈哈,大爷我这双眼睛,看了几十年的人了,不会错的。你小子,一个字,行。说话做事板板正正规规矩矩,肚子里又有墨水,是这么个料。现在的年轻人,愿意踏踏实实做个工艺的可不多哦。来,喝。”

两人举起杯又走了一个。

“以后路过这里就来大爷这里坐坐,大爷呀,这辈子就守在这哪都不去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好好干,小伙子,会有出息的,大爷相信你。”

……

两人就这么慢慢的边喝酒边扯着闲话。沈山河有意的把语题往木匠行当、往《鲁班书》上扯,遗憾的是王大爷说的和他之前听到过的大差不差,没打听到啥不一样的信息。

一晚过后,沈山河第二天早早就起来收拾东西。王大爷两口子起得更早,王大娘已经生好火开始做饭了,王大爷则过来陪沈山河收拾,但他只看,不动手,最多是隔得远的拣过来一点,不放挑子里去。

这也是规矩,师傅的东西师傅自己归笼,别人不能插手。听起来很悬忽,说开了其实很简单,就是东西要怎么放才能避免途中掉落或磕碰破坏了工具的锋刃,避免走路或换肩时挂到树枝或衣服什么的,所以每一样放哪里怎么放都是预先安排好了的,这只有师傅自己清楚。就像今天的集装箱船一样,什么箱子放什么地方,都是预先划定好了的。

由此可见,老一辈子的规矩都是在日常的生活实践中得来的经验教训,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只是古人都喜欢装逼,不屑于解释,所以才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玄之又玄的感觉。

个人认为,可能是从清末到新中国成立,中华大地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中,炮火硝烟中所有的东西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包括思想意识形态中间出现了一个断层,然后又遭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从而导致他们在一个维度而我们却在另一个维度。

这在中医上体现最明显,古人理解中医是宏观的以阴阳平衡,相生相克为基础为理念,而我们则以微观的细胞,病菌为基础解读的,这完全不在同一个维度。所以今人才对古人的许多规矩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吃过早餐,王大娘把早就准备好了的拾伍元工钱递给沈三河道:

“沈师傅辛苦了,一点意思,别嫌少。”

拾伍一天,这是那个时候乡下匠人的行情,相当于现在的三百左右,那时在广东进厂也就三百来块钱一个月。

“多了,多了,多住了一天多吃了一餐饭,给个拾二三块就够了。”

沈山河推辞道。按规矩所谓一天的工是指一个白天最多带一个晚上,吃饭白天三餐最多再加个晚餐或早餐。沈山河则是二夜一白加五餐,多住了一夜多吃了一餐,所以才说多了。

但王大爷两口子执意要给拾伍,说就是啥事不做,有路人天黑上了门也得行个方便留人一宿二餐,这也是乡下规矩。

互相拉扯一阵,沈山河见推辞不掉,才规规矩矩双手接过,慎重其事地放在衬衣胸口的口袋里。

沈山河在这对银发如霜、眼含慈晖的老夫妇身上,倏然触碰到了一种别样的温厚。那抹真诚,既不同于苏瑶眉眼间的温婉缱绻,也迥异于父母掌心熟悉的温度,却如深巷晨光,带着岁月沉淀的澄澈与暖意。

这是他独自踏上人生旅途的第一站,没有人知道这在他生命中的意义有多重,哪怕是几十年以后,他忘掉了许多的人许多的事,唯独不会忘记眼前这山坡老屋檐下那日的那一对热情的老夫妇。

他退后半步,双手交叠高举过肩长揖在地。吓跑了绕腿摇尾的狗子,惊起几只檐下筑巢的灰雀。二老大吃一惊,急走两步,一把托起,连呼

“使不得,使不得。”

直起身来,目光掠过老人布满皱纹却依旧温润的手——那双手,此刻微微发颤。

愿岁月长留良善。

\"承蒙二老青眼,晚辈三生有幸。\"

他垂首开言,慎重其事,咬文嚼字的说道,他听见自己声音沉稳中带着细微的颤抖,

\"此去山高水远,希望他日得便,再与二老喝酒聊天。\"

是告别,是承诺,也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路加油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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