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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瑶 第10章 吾心安处即吾乡。

作者:嫣然红尘里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5 01:09:22

再次上路的沈山河这次得到了老天的眷顾。因为在离开前,混熟后的漆匠师傅告诉他一户邻村的修房人家,砖屋修得差不多了,急需木匠师傅架梁盖瓦,做门窗等等。还说他跟屋主熟,就说是他介绍来的就行了。沈山河千恩万谢,把做工中偶尔留下的几包烟全给了漆匠师傅。

这是一个一层的红砖瓦房,因为没做柱子地梁什么的,不用支模,所以开头只请了泥瓦匠,没叫木匠。如今泥瓦匠已砌到顶部放行料(檩子)的三角墙了,再不来木匠架行料钉椽子就盖不了瓦。

以前的木屋,在沈山河所见的南方地区,都是穿斗式构架,又叫做立贴式,其最大的特征是无梁,房屋柱子直接通顶。用串(穿)枋将柱子串接起来,构成一榀榀的房架,而檩条直接和柱头相接,再沿檩条方向用斗枋将柱头串联,形成整体受力体系,即所谓承重结构分架连接,其受力特征是依靠构件相互的拉结和连系求得平衡稳定,结构整体性较强,而正是由于构件间彼此拉结的较为紧密,因此穿斗式构架的构件截面普遍较小。而因为各地方言不同,沈山河他们把串枋叫“挑梁”即象扁担一样把一根根柱子挑起来。“一榀房架”他们叫“一扇”。把一扇扇屋架横串起来的檀条叫梁,屋顶的檀条叫“行料”,但最顶上最中间那根又叫“大梁”。

檩子即行料上是椽,也叫椽皮,是一长块的木板,一般宽10公分也就是10厘米左右,长则从最中间最高的那根檩子也叫甲行的开始向下到最下方的边行再外延半米左右。垂直于檩子,将檩子连为一体,上面盖瓦,因为过去的瓦片有固定的尺寸,那么椽皮与椽皮间的间距也是固定一样的。但是钉一块椽皮拿东西量一下太麻烦,前人就确定为“一拳一指”的宽度,钉椽皮时拳头一伸再估摸着留根手指的宽度就是**不离十了,方便实用,些许个把厘米的差别都不是问题。

沈山河放下家伙事前去跟主家搭话,主家一听是熟人介绍的,二话不说赶紧去把他的挑子挑了回来。

这家主人姓陈,陈姓在当地是个大姓。房子是给儿子儿媳的新房,这又在沈山河心上捅了一刀,不过捅呀捅的,他也就习惯了,麻木了。

只不知,捅得多了,心头的那点热血会不会流尽?会不会冰凉?

以前乡下的房子,不论你用红砖还是石头或者泥巴,不论你盖不盖瓦,支不支模,木工是必不可少的,因为那时候的门窗都是木制的,铝合金门窗后来才逐步兴起,所以木匠和泥瓦匠会经常会在一起打交道。

泥瓦匠之所以叫泥瓦匠,是因为除了木制以外,早期建房也有泥筑、泥糊的,即使后来有砖石材料了,用于粘结的依旧以泥为主而不是现在的水泥石灰。所以带了个泥字,至于带个瓦字是因为房子砌好后,一事不麻二主,便一道连盖瓦的工夫也作了,所以就叫泥瓦匠。那他干嘛不连木工也做了?那是因为木工技术含量太高,胜任不了。不过后来因为单纯盖瓦的那点活泥瓦匠瞧不上,而以前的瓦因为日晒雨淋,风吹雪压,三、五年就漏水得翻盖一下——换掉破瓦,重新排紧。这时候就出来个单纯盖瓦的瓦匠。这就好像一个师傅带两个徒弟,一个学会了盖瓦,一个学会砌墙。于是工地上砌砖的师傅不叫泥瓦匠了,改叫泥水匠了,因为他们丢了个“瓦”字不会盖瓦了。当然,现在的琉璃瓦,树脂瓦甚至铝合金瓦对盖瓦的技术要求越来越低,农村基本上人人能盖了,瓦匠这一行当差不多已经断了。就好像当年木工行当里分出来的锯匠一样,被锯木机械取代消失了。但不同的是锯匠的技能被涵盖在木工里面,所以锯匠的活木匠稍微琢磨一下就能干好。当然,瓦匠的活因为技术含量不高,手脑灵光的琢磨琢磨也干得了,但那一行传承的一些规矩已经快要消散在历史长河中了。

加工檩子是木工里最简单的活之一,尤其是在泥瓦匠还在场的时候,只要量好长度选好向上的一面做平就行,另一面在人字墙上泥瓦匠调好高低,确保所有檩子依墙的坡度排成一个面就行了。稍微难点的也就房屋正中间最项上那根檩子,因为是如∧形一样向两边放出流水的坡道(专业术语叫水路),所以也要依据坡度做平两面,做出∧形来。

安装堂屋上方正中的那根檩子(大梁)时,是有许多规矩的。

整个房屋修建仪式都是围绕“上梁”进行的。在上梁之前,首先要精心选梁和制梁。按照各地区的习俗,要挑选一根好的梁木并非易事,首先主人要亲自去南山上物色梁木,选梁木的条件可谓苛刻之极:一是梁木以杉木为上,因为杉木轻且耐腐;二是要笔直参天,枝繁叶茂;三是树龄不长不短,树形要从下到上大小尽量一致;四是树的四周要长有许多小杉木,越多越好,寓意多子多孙。如果是独木一根,就不能选用。

砍伐梁木的时候,不能破坏周围的小杉木,梁木伐倒时的方向要朝南(为什么这里也是南?别问,问就是要“坐北朝南”),不能朝其他方向。动工制梁的那一天,要挑选吉日,木匠师傅要先点三支香,再放二响鞭炮,然后开始制作。

梁木制作完成之后,主人便选定吉日良辰上梁。按传统习俗,上梁这一天不能和房主一家任何一个人相冲,否则会对该人产生不利影响。另外,其他人的生肖如果与上梁的时辰相冲、相克,也要回避。

上梁前祭梁是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人们将贴上红纸或系好红绸的正梁抬进新屋堂前,在供桌上摆上猪、鱼、鸡、鹅、蛋、豆腐、香烛等祭品,由瓦匠或木匠边说好话边敬酒。祭梁结束后,便由匠人把正梁抬上屋顶,或用绳将正梁拉上去。抬梁或拉梁的时候,鞭炮齐鸣,上梁师傅要唱上梁歌,高喊“进啊,大吉大利!”在上梁的过程中,有的地方要求将正梁平平稳稳往上抬,忌讳一前一后,高低倾斜。但另外一些地方上梁时往往梁的东端高于西端而上,因为东端代表“青龙”,西端代表“白虎”,按堪舆学的要求,“白虎”要低于“青龙”。

将正梁放平稳后,主人要将亲朋好友送来的“五谷彩袋”搬到屋顶,放在梁的正中,寓意五谷丰登,并将红布披在梁上,有的地方在红布的底端缝上一双布鞋垫,寓意给新房主人铺垫家底。有的地方在正梁中间挂上装有红枣、花生、米、麦、万年青等的红布袋,寓意“福、禄、寿、喜,万古长青”。还有挂清“顺治”铜钱的,寓意顺顺利利。此后,匠人将果品、食品等用红布包好,边说着吉祥的话边将布包抛入由主人双手捧起的箩筐中,这个程序称为“接包”,寓意接住财宝。若没接住,匠人得立马用话为主家圆过来,如“落地开花,富贵到家。”“红包落地,状元及地。”等等。

上梁仪式最热闹的程序是“抛梁”。当主人“接包”后,匠人便将糖果、花生、馒头、铜钱、“金元宝”等从梁上抛向四周,让前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幼争抢,人越多东家越高兴,此举称为“抛梁”,意为“财源滚滚,人丁兴旺”。在“抛梁”时,匠人还要边抛边说吉利话,他们常说:“抛梁抛到东,东方日出满堂红;抛梁抛到西,麒麟送子挂双喜;抛梁抛到南,子孙代代做状元;抛梁抛到北,囤囤白米年年满”。

抛梁结束后,众人退出新屋。其实这时候,如果再逢上一场大雨是最喜庆的。所谓“雨淋梁,辈辈强”。

这一说法有一个有趣的传说,与姜子牙有关。据说在殷商时代,姜子牙奉师命下山,来到一个叫宋异人的好友家中投宿。姜子牙发现宋异人家后院中半建未建的房子,询问原因后得知,此前多次在上梁时都莫名失火,姜子牙不信邪,叫宋异人继续上梁,结果果然莫名火起,姜子牙立即施法降雨,迅速将大火扑灭,工人们在雨中顺利完成了上梁。从此之后,宋异人一家运势非凡,世世代代强盛。因此,这一传说在民间流传开来,广为引用,并形成了“雨淋梁,辈辈强”的俗谚。人们相信,在上梁的时候遇到雨水,是一种好的兆头,它象征着繁荣富贵、家运兴旺、后代一代比一代强大。于是,民间形成了相关的习俗,比如在上梁时,如果不幸没有下雨,人们会特意举行“浇粱”的仪式,以水或白酒洒在房梁上,以求风调雨顺、吉祥如意。

因为地域不同,见主人没有进一步动作,而且先进场的泥瓦匠也没安排,沈山河便也没有提起“浇粱”的事,一切就看老天爷的“尿性”了,若老天爷愿意滋他一脸,自是皆大欢喜。若是老天爷不想“尿”他,也是强求不得的。ˉ_???_\/ˉ

最后,主人设宴款待匠人、帮工和亲朋好友,并分发红包,整个上梁仪式结束。

热闹看过,红包到手之后,咱继续开干。各位看官,也别忘了咱砌书匠的辛苦,打赏个红包。

其实在上梁前,传统木屋修造中还有一个重要节点叫“立扇”,就是把一榀榀的房架立起来。传统“立扇”都在凌晨三、四点钟,据说是怕立扇时小孩子哭闹破了房屋道场不利主家,于是趁凌晨三、四点小孩子熟睡正深时施工。人工立扇需要几十号人,一边用绳子拉一边用梯子、长棍等撑。为首的木工师傅则喊着口子指挥,也要说些吉利的话叫“赞言”。

房屋的檩子多为单数,一般正中间一根,两边左右对称排的,确保两边重量分布均匀。中间房顶的檩子除那根栋梁之外其他的随便放,但两边檩子的摆放要求木头的根部朝里,尖部朝外。

排好檩子开始上椽皮子,椽皮子须是双数,寓意好事成双。檬皮是预先备好的,若是临时锯的话,一座楼的椽皮要两个锯匠师傅你推我拉来来回回从头到尾锯个把月。

椽皮钉在檩子上,垂直于檩子排列。现在都用钉子,以前用竹钉,就是那种烟熏过的老竹子最好,最好再放锅里用桐油炒制一番。这样的竹钉坚固耐用而且不易腐烂,使用寿命比铁钉更长。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竹钉和椽皮子都是木质的,冷缩热胀一致,能长久保持紧固。而铁钉与椽皮子胀缩比不一样,年长日久后就会松动。

泥瓦匠帮忙,椽皮很快订好。然后房屋左右两端的檩子端口要用一整块木板遮住,这块板叫“遮方”。有的还在前后椽皮子的最下端钉一块板,把椽皮子端口遮住,这块板因为是吊在屋檐下所以叫“吊檐”。

接下来,泥瓦匠便开始盖瓦,沈山河则开始做门窗。

首先,做门。传统木工有“门不离五”之说,即门的尺寸中带5数,如5尺或几尺5寸,这是有着文化寓意的。一是“五”“武”同音,寓示着坚固,牢不可破。二是“五”寓意“五谷丰登”,“五福临门”。

五谷,指稻(水稻)、黍(黄小米)、稷(小米)、麦(小麦)、菽(所有豆类),象征丰收富足。

五福,指长寿、富贵、康宁、有德、善终,象征家庭的美好幸福。

不过说半天这些尺寸沈山河好像都用不上,因为泥瓦匠已经在前面砌好了砖,只能依照他们留下的尺寸来做,所以也就没得啥规矩可讲了。

这样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不会有懂行的说你尺寸不对了。坏处就是和心中记着的尺寸对不上容易搞混。当然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闲暇之余,沈山河也会与泥水匠交流交流。说说各自行当的规矩做派,传闻故事。也说说各自的经历见识。甚至会互相传授点技术,比如沈山河学着砌砌砖,泥瓦师傅则锯个木头,刨个板子啥的,当然都是试尝即止,因为即便对方愿意教,也得看老板愿不愿意让你们拿他的东西去试。不过通过简单的交流,沈山河也感觉到了传统艺人,木匠排第一确是有道理的,因为沈山河拿起砖刀就能把墙砌得有模有样,但别人就是锯根木头都很难锯正,凿个眼也做不到丁方四正有棱有角。

时间总是不顺人意,无论你希望它快点还是慢点,它总是不作任何回应,只不声不响的走着。眼见着新房终于完工,泥瓦匠做完了墙面的粉刷,洗山河的门窗也安装到位,剩下的一应家具什么的,主家要么去买,要么老屋里搬来,只留着沈山河再做几张这种四方带点靠背的椅子,再来几个小板凳。

万事大吉,只差着大办宴席,乔迁新居了,日子是预先选好了的。

良辰吉日一到,鞭炮齐鸣,鼓乐喧天;席开八面,高朋满座。好一番喜庆热闹。

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是欢声笑语的祝福。可这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是与沈山河有关连,甚至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一个人坐在角落,沈山河感觉着自己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那阵阵鞭炮声仿佛一个浪头扑天盖地而来,他一时茫茫然有一种陈子昂独登幽州台时前不见人后不见影,天地悠悠,独他怆然的孤寂悲凉。

索然无味中,沈山河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暮秋的炊烟在黛色山峦间游移,望着眼前这栋新砌的他也为之付出过血汗的小楼窗明几净。望着黄泥路上蜿蜒的红色鞭炮屑,细碎声响还在耳膜里嗡鸣。望着新主人又在往门楣系红绸,邻里的道贺声像沾了蜜的丝线,缠绕着门廊下崭新的石臼——里面泡着待磨的糯米,白生生的米粒在清水中浮沉,像无数未及诉说的心事。

眼前一棵老桂树的枝桠忽然颤动,抖落几星去年深冬的枯叶。他仰头看那些悬在青瓦边缘的残叶,忽然想起曾经学校教室的窗台,那里连一片枯叶都挂不住!眼前,人物皆非,仿佛沧海变桑田若一个世纪般漫长,家乡那座老宅的门环应该依然锃亮吧,只是还没能等回当初挑着父母满满牵挂离家的游子。母亲在灶间添柴的剪影总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她常说老屋檐下的燕子窝是福气,可那些扑簌簌的灰羽掠过天井时,总在他心口剐出细密的疼……

暮色悄然落下。

新屋的玻璃窗映出整片橘色晚云,窗内暖光次第亮起。穿碎花围裙的主妇端着青花瓷碗经过窗前,剪影被灯光熨成毛茸茸的金边。沈山河数着青草地面上自己的影子,随着屋内灯光的明灭一会儿多一会儿少……晚风送来隔壁灶台的葱香,混着新房梁木的清香,在鼻腔里酿成酸涩的酒。

可沈山河的目光却总在别处游移——远处田埂上孤零零的朦朦背影,像一片未开花的野蔷薇;手中紧握的褶皱里,藏着写给自己的信,不知哪里可以寄出,也不知该寄往何方。当看着别人举家迁入满室花香的新宅,他却在嘈杂的喧嚣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像漂泊的蒲公英找不到归途的土壤。那些被祝福填满的屋檐下,漏下的月光正静静书写着:所谓幸福,原是有人替你撑起一把叫“家”的伞,而他的伞骨,仍缺几缕乡愁来缝补。

……

沈山河仰起头,闭上眼睛,让泪再入心间,映出了朦胧的画面:

暮色漫过门槛时,摸到廊柱上深浅不一的刻痕。最高那道是他离家前夜留下的,如今却成了候鸟遗落的绒羽,既落不进新筑的巢,又沾不上故枝的霜。檐角自已挂上去的风铃被风吹过,惊起梁间栖息的燕子,那些黑色的翅影掠过炊烟,恍若这些年来散落在各处的时光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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