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混合的刺鼻气味。营地中央,陆小龙站在那张被弹片刮出数道深痕的木桌前,面前铺开的是标注详尽的军事地图和厚厚一叠战后总结报告。
岩迈拄着拐杖坐在一旁,脸上新添的伤疤尚未结痂;扎图吊着胳膊,眼神却比以往更加锐利;各连连长、排长围坐一圈,人人带伤,神情肃穆。几小时前结束的那场惨胜防御战,像一把铁锤砸在每个军官心头。
“都到齐了。”陆小龙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们守住了阵地,打退了吴登的进攻。但我们差点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他手指重重敲在桌上那叠报告上:“这些,是用兄弟们的命换来的教训。情报滞后、侧翼薄弱、后勤断绝、预备队投入过早…每一个失误,都让我们多死十个、二十个弟兄。”
帐篷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远处伤员偶尔传来的呻吟和风吹过弹孔发出的呜咽声。
“仗打完了,哭丧着脸没用。”陆小龙猛地站起身,抓起一支红蓝铅笔,“从今天起,我们的防区要彻底变个样。吴登下次再来,我要他撞得头破血流!”
他俯身在地图上,铅笔尖重重落在他们刚经历血战的主阵地:“第一,纵深防御。我们之前的防线太单薄,敌人一突破前沿就直逼核心。”
铅笔划过地图,从前沿到核心阵地之间划出数道弧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增设三道预备阵地,梯次配置。每道阵地必须能独立支撑至少六小时。主阵地不再是唯一重点,我们要让敌人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一位脸上缠着绷带的连长皱眉:“营长,我们的兵力不够分守这么多阵地。分散部署会不会被各个击破?”
“问得好。”陆小龙眼中闪过锐光,“所以不是平均分配。前沿阵地只放观察哨和警戒小队,配备充足地雷和诡雷。主力集中在第二、第三道阵地。敌人突破前沿时,必然消耗兵力、延缓速度,这时我们的主力以逸待劳。”
他看向扎图:“爆破排一周内,要在所有预设阵地间布设可控雷场和爆炸障碍物。我要的是能随时引爆、分割敌军阵型的智能雷场,不是死板的固定雷区。”
扎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芒:“明白!我可以搞些遥控起爆和绊发混合的装置,再结合一些延时爆炸物,让敌人防不胜防。”
“第二,”陆小龙的铅笔移向防区侧翼的高地,“这里是我们的软肋,这次差点让敌人包了饺子。从今天起,021和023高地不再是普通警戒哨。”
他目光转向侦察排长:“调‘猎鹰’排两个班上去,配备远程通讯设备和观测器材。他们的任务不是死守,而是提前发现敌情、及时预警。必要时可主动后撤,但必须把敌军的兵力、动向摸清楚传回来。”
岩迈若有所思:“就像给我们装上千里眼。”
“没错。”陆小龙点头,“还要在高地反斜面修建隐蔽屯兵洞。战事一起,每个高地至少部署一个加强排,配备重机枪和迫击炮。我要这两个高地变成扎进敌人侧翼的两颗毒牙,谁想绕道就先崩掉谁的门牙!”
他接着指向防区后方河流上的那座摇摇欲坠的木桥:“这里,是我们的命门。上次补给断绝,就是因为这座桥被敌人炮火封锁。”
“工兵排!”陆小龙看向一名沉默的中年军官,“我给你三天时间,在下游三百米处开辟一条隐蔽的徒涉场。再在上游秘密修建一座水下暗桥,平时淹没在水下,战时启用。”
工兵排长眼睛一亮:“水下暗桥?这需要工兵钢架和特殊…”
“物资我去想办法。”陆小龙打断他,“你只管设计和施工。一周后,我要看到至少两条隐蔽的补给通道。”
帐篷内的军官们开始交头接耳,原本沉重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第三,预警体系。”陆小龙加重语气,“我们不能再等敌人打到眼皮底下才反应。从明天起,防区外五公里范围内,建立三层预警网。”
他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同心圆:“最外圈,派遣精干侦察小组,携带电台,潜伏在敌人可能经过的路线旁。他们的任务不是交战,而是提前发现敌人大部队动向。”
“中圈,在各制高点和要道设置隐蔽观察哨,配备望远镜和信号弹。最内圈,防区外围布置震动传感器和红外警报器——这批装备我会向司令部申请,但也要做好用土办法替代的准备。”
负责通讯的军官记录着,忍不住问:“营长,我们的人手和装备可能支撑不了这么严密的预警网…”
“所以需要变通。”陆小龙早有准备,“与当地山民建立联系,用盐巴、药品换取他们的眼睛和耳朵。许多放羊娃和猎户比我们的侦察兵更熟悉山林,他们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岩迈若有所思:“这需要谨慎处理,万一混进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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