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炮火声间歇性地撕裂着黄昏的天空,硝烟混合着血腥和泥土的味道,死死压在SNLA阵地上空。连续几天的高强度防御战,已经将这片山岭啃噬得千疮百孔。工事残破,弹坑密布,牺牲士兵的遗体被暂时安置在反斜面,来不及后送,更添几分悲壮与惨烈。
陆小龙靠在主碉堡潮湿的沙袋壁上,脸上混杂着硝烟、汗水和干涸的血迹,作战服早已被汗水、泥浆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他刚刚打退敌人一波连级规模的冲锋,右臂因为长时间操控机枪而微微颤抖。最要命的是,通讯兵再次带来了坏消息:“营长,团部回复,补给车队在野狼谷又被敌军炮火覆盖了,至少……至少还得一天才能上来。”
一天?陆小龙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阵地上的弹药,尤其是机枪子弹和手榴弹,已经见底。许多士兵的步枪弹匣里只剩下寥寥数发子弹,更多人开始收集敌军遗落的武器和弹药,但型号混杂,可靠性极低。没有弹药,再坚固的工事,再高昂的士气,也只不过是敌人下一次冲锋的活靶子。
“岩迈那边怎么样?”陆小龙的声音有些沙哑。
“副营长那边压力也很大,敌军在主攻我们的同时,对侧翼的骚扰一直没停。他那边弹药也快告罄了。”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绝望。
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几个连排长围在陆小龙身边,脸上都写着疲惫和焦虑。有人忍不住低声咒骂后勤的无能,也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死守,似乎真的成了一条绝路。
就在这时,阵地侧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激烈的交火声,夹杂着爆炸!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侧后被突破了?
陆小龙猛地抓起望远镜,看向交火方向。那是他昨晚派出的那支敢死队预定返回的路线!
“是阿杰他们!”观察哨兵嘶哑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个方向。交火声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便骤然停歇,只剩下零星的枪声和死一般的寂静。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几个踉跄的身影冲破灌木丛,出现在阵地侧翼的警戒哨视野里。是他们!但去时一个加强班十二人,回来的,只有四个!而且个个带伤,浑身浴血,几乎是被警戒哨的兄弟连拖带拽拉回阵地的。
为首的是班长阿杰,他左肩中弹,用撕碎的布条胡乱捆着,鲜血还在不断渗出。他见到陆小龙,几乎是扑过来的,将一个沉甸甸、沾满血污的帆布袋塞到陆小龙手里,声音因为脱力和激动而颤抖:“营……营长……搞……搞到了……不多……但我们炸了狗日的仓库……”
帆布袋里,是几十个压满子弹的AK弹匣,还有十几枚进攻型手榴弹。相对于整个营的消耗,这点弹药简直是杯水车薪。但在此刻,在弹尽粮绝的绝境中,这点弹药的意义,远超其本身的数量!
它们代表着希望!代表着他们并非坐以待毙!代表着还有兄弟愿意用命去拼那一线生机!
陆小龙接过帆布袋,感觉手里的分量沉甸甸的,那是用八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他重重拍了拍阿杰没受伤的肩膀,喉咙有些发堵,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样的!兄弟!医务兵!”
他猛地转身,将帆布袋递给身旁的机枪手,声音斩钉截铁,传遍整个前沿阵地:“兄弟们!看到没有?我们的兄弟,用命从鬼子手里抢回了弹药!不多,但够我们再狠狠揍那帮杂碎一次!弹药有限,留给机枪和最好的射手!其他人,检查刺刀,准备手榴弹!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崩掉吴登崽子们一口牙!”
“营长说得对!”
“跟狗日的拼了!”
“为阿杰他们的兄弟报仇!”
原本低落的士气,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轰地一下被点燃了!士兵们看着那带血的弹匣,眼中重新燃起凶悍的光芒。绝望,在这一刻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所取代。
几乎是同时,对面敌军的阵地上,隐约传来一阵骚动。显然,后勤仓库被袭的消息已经传开,加上连日进攻受挫,伤亡惨重,敌军的攻势明显出现了一丝迟滞和疲软。原本应该紧接着发起的又一次冲锋,竟然迟迟没有动静。
陆小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他深知,战场上的气势此消彼长,此刻正是反击振作的最佳时机!不能等敌人缓过劲来!
他一把抓起一个刚缴获不久的RPG-7火箭筒(之前缴获,但一直舍不得用仅有的两发弹药),对着身旁的扎图和几个眼神最凶狠的老兵吼道:“扎图!带上爆破组剩下的家伙!一排出三个人,跟我上!机枪,火力掩护!其他人,听我枪声为号,给我狠狠地打!”
“营长!太危险了!”一个连长急忙劝阻。
“危险?留在这里等死更危险!”陆小龙眼神如刀,“现在敌人心里也发毛!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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