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陆小龙紧握望远镜,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前沿阵地的硝烟几乎遮蔽了视线,但他锐利的目光依然穿透烟尘,死死锁定在敌军后方隐约可见的指挥所位置。
“营长!岩副营长那边顶住了!但伤亡不小,弹药消耗很大!”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喘息,从电台传来,“敌人还在增兵,像是要车轮战耗死我们!”
陆小龙没有立即回应。他缓缓移动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态势。正面,敌军主力仍在疯狂进攻,虽然岩迈暂时稳住了侧翼,但整个防线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皮筋,随时可能崩断。左翼那个被突破的缺口虽被暂时堵上,但仍是最薄弱的环节。
敌军指挥官不是蠢货,他肯定也看到了这一点。下一次更猛烈的攻击,很可能还会从那个方向来。
不能这样被动挨打。陆小龙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在军校学习的各种战例,以及岩坎教官的教诲:“最好的防御,永远是进攻。打乱敌人的节奏,让他们跟着你的步子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敌军后方。那里,隐约可见天线林立,偶尔有车辆进出,显然是敌军的指挥枢纽和炮兵观察点。正是他们在协调着这场疯狂的进攻。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陆小龙心中迅速成型。
“通讯兵!”
“到!”
“立刻呼叫‘猎鹰’!命令:按‘毒牙’预案第二方案,立即出动!目标:敌后方指挥节点和炮兵观察所!我要他们在半小时内,让敌人的指挥系统变成聋子和瞎子!”陆小龙的声音冷冽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猎鹰’收到!”电台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冷静的声音——那是“猎鹰”侦察排排长,阿杰的声音。他是陆小龙从军校一手带出来的尖子,冷静、狡猾、像丛林中的毒蛇,一击致命。
命令下达,陆小龙的心反而悬得更高。派出“猎鹰”是步险棋。这支他倾注心血打造的精锐,总数不过三十余人,是他们营最锋利的爪牙,也是最后的底牌。深入敌后,以寡击众,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但他别无选择。正面硬扛只有死路一条,唯有出奇招,才能搏出一线生机!
……
营部侧后方的密林中,一支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队伍悄然集结。他们身披插满枝叶的伪装网,脸上涂着深绿和黑褐的油彩,只有一双双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狼一般冰冷锐利的光芒。
排长阿杰蹲在地上,用匕首飞快地在泥地上划出简易示意图。
“命令下来了,‘毒牙’第二方案。”阿杰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传入每个队员耳中,“目标:正前方偏西约一点五公里,敌军团级指挥所,及其侧翼的炮兵观察点。我们的任务:渗透进去,制造最大混乱,瘫痪其指挥和观测能力。”
没有欢呼,没有议论,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和更加灼热的呼吸。队员们默默检查着装备:加装消音器的新型突击步枪、满配弹匣、手枪、淬毒匕首、烟雾弹、塑胶炸药、引爆装置、急救包……每个人的装备都超过三十公斤,但他们动作轻盈,仿佛感受不到重量。
“记住,”阿杰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我们不是去送死,是去掏心!行动要快、要狠、要准!得像真正的猎鹰,扑下去就要撕下一块肉!得手后,按预定路线撤退,二号集结点汇合。明白吗?”
“明白!”低沉而整齐的回应。
“出发!”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战前动员。随着阿杰一挥手,三十余道幽灵般的身影瞬间散开,利用地形和植被掩护,呈分散队形,悄无声息地滑下陡坡,向着枪炮声最激烈的方向,逆流而去!
……
陆小龙依旧站在观察口,望远镜从未离开眼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正面战场的压力越来越大,敌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进攻更加疯狂。炮弹不断落在指挥部附近,震得掩体顶部的泥土簌簌落下。
“营长!三号阵地请求增援!他们快顶不住了!”
“营长!弹药!我们的重机枪快没子弹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参谋们面色焦急,目光不时瞟向陆小龙,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陆小龙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跳动,但声音却异常平静:“告诉三号阵地,没有增援!就是用牙咬,用石头砸,也得给我守住!弹药优先保障一线!所有非必要人员,包括炊事班、文书,全部上前线送弹药!”
他在赌。赌“猎鹰”的速度,赌他们的能力,赌敌人后方比自己先乱!
……
密林与交火地带的边缘地带。“猎鹰”排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渗透着。
“停!”阿杰猛地举起拳头,身后所有队员瞬间蹲伏隐蔽,消失在地形起伏和植被中。
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一条简易土路穿过,显然是被敌军清理过的火力封锁区。一队大约十人的敌军巡逻队正懒散地坐在路边休息抽烟,一挺轻机枪架设在路口的简易沙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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