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陆小龙站在哨所最高的观察点上,岩坎赠送的望远镜被他握得发烫。整夜他都在巡视防线,检查每一个机枪位、每一处诡雷布置。士兵们蜷缩在战壕里假寐,枪械靠在肩头,钢盔下的年轻面孔带着疲惫与不安。
太安静了。岩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递来一个军用水壶,连虫鸣都听不见了。
陆小龙接过水壶却没喝。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萨尔温江对岸那片漆黑的山林——昨夜还能看到的零星灯火此刻全部熄灭,仿佛整片森林都在屏息凝神。
扎图气喘吁吁跑上观察台,手里拿着一截断裂的通讯线:营长,三号观察哨的通讯断了!我派去查看的人也没回来!
空气瞬间凝固。岩迈猛地握紧步枪:可能是野兽咬断了线?
不是野兽。陆小龙的声音冷得像冰,是有人在剪我们的通讯线。
话音刚落,第一发炮弹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
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陆小龙大吼:炮击!全体隐蔽!
轰——!
巨大的爆炸在哨所外围炸开,震得地面剧烈颤抖。紧接着,更多炮弹如雨点般砸来,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
全员进入战位!非战斗人员撤入地下工事!陆小龙对着无线电怒吼,但回应他的只有刺耳的杂音——电子干扰已经开始了。
扎图猫着腰冲过来:所有无线电频道都被干扰了!备用频率也不行!
炮击越来越密集,哨所外围的壕沟被炸得土石飞溅。陆小龙匍匐到观测孔前,快速记录弹道轨迹:至少三个炮兵阵地同时开火,这是总攻前的火力准备!
他们想用炮火清扫雷区!岩迈吐掉嘴里的泥土,吴登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炮击持续了整整四十分钟,当炮火终于向后方延伸时,哨所已满目疮痍。外围铁丝网被撕开数个口子,一处机枪堡垒被直接命中,只剩残骸。
陆小龙抖落头上的尘土,嘶哑着嗓子喊:敌军步兵即将冲锋!所有人员就位!
士兵们从废墟和壕沟中爬出,迅速占领射击位。重伤员被抬往地下掩体,军医的白大褂早已沾满血迹。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光中,对岸森林里突然涌出密密麻麻的身影——至少两个营的敌军呈散兵线涉水渡河!
放近到一百米再打。陆小龙的声音通过临时架设的有线广播传遍阵地,优先射杀军官和无线电员。
第一批敌军顺利渡过河滩,开始攀登哨所前的缓坡。他们显然认为猛烈炮火已摧毁守军抵抗力,队形略显密集。
陆小龙默默计算着距离。当先锋敌军踏入百米线时,他猛地挥手:开火!
刹那间,哨所所有火力点同时喷出火舌。重机枪交叉扫射,步枪精准点射,瞬间将敌军前锋割倒一片。扎图精心布置的诡雷接连爆炸,破片在人群中四溅。
敌军慌乱后撤,丢下数十具尸体。但很快,对岸机枪阵地开始压制射击,迫击炮再次轰鸣。敌军组织起第二轮进攻,这次队形更加分散,战术动作也更加谨慎。
左侧山坡发现渗透小组!观察哨突然报警,至少一个排从侧翼悬崖爬上来!
陆小龙心头一凛——侧翼悬崖是他认为最不可能被突破的天险,坡度接近垂直,上面还布满了扎图设置的铃铛警报系统。然而现在警报系统静默无声,显然被人专业地拆除了。
岩迈,带你的连去堵住缺口!绝不能让他们夹击主阵地!
岩迈率领八十余名战士扑向左侧。很快,那边传来激烈交火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正面压力骤然增大。敌军不顾伤亡连续冲锋,已有少数突入外围战壕。白刃战在硝烟中爆发。
陆小龙操起一支步枪连续点射,三名敌军应声倒地。他大吼:预备队上刺刀!把敌人压下去!
惨烈的肉搏持续了十分钟,突入敌军被全部消灭。但守军伤亡也在增加,弹药消耗惊人。
左侧枪声渐渐稀疏。满身是血的岩迈返回报告:渗透部队消灭了,但我们损失了二十多人。悬崖小路已用炸药封死。
陆小龙点头,目光扫过阵地:清点伤亡,补充弹药。吴登在试探我们弱点,真正的主攻还没开始。
果然,敌军停止冲锋,转而用狙击手和迫击炮不断骚扰。战局陷入僵持。
中午时分,烈日曝晒着血腥的战场。伤员呻吟声从掩体不断传出,药品开始短缺。
弹药只剩基数三分之一,反坦克导弹全打光了。军需官报告时声音发颤,水源被炮火污染,只能靠储备水支撑。
陆小龙面无表情:集中分配弹药,优先保证机枪和狙击手。伤员后送通道打通没有?
敌军封锁了所有通路,我们被完全包围了。
这时,无线电干扰突然减弱。通讯兵惊喜地抓到一段微弱信号:司令部讯息!增援部队已出发,但遭敌军阻击,最快也要天黑才能到达!
坚守八小时——所有人心中都算出这个残酷的数字。
岩迈突然指着天空:无人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