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在回荡,军官们激动地拍打着桌子,互相拥抱,一些人甚至激动得眼角泛泪。地图上,代表SNLA主力进攻的蓝色箭头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前迅猛推进,原本坚固的红色防线土崩瓦解,象征着目标重镇“勐腊”的图标已经被标记为“已占领”。
“赢了!我们赢了!” 年轻的参谋们难掩兴奋,声音嘶哑地重复着这句话。
波岩司令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他缓缓坐回椅子,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一片欢腾的指挥部,最终落在依旧站在电子沙盘前的陆小龙身上。
这个年轻的参谋,是他力排众议采纳了那个极其冒险的迂回计划的关键人物。此刻,陆小龙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双手依旧撑在冰凉的沙盘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刚刚创造了奇迹、如今却再次陷入沉寂的蓝色光点——代表岩迈迂回部队的最后已知位置。
欢庆是他们的,而担忧和沉重的代价,才刚刚开始清算。
无线电里,前线捷报依然在不断传来,但语调已经逐渐从狂喜转变为一种带着疲惫和肃杀的战况汇报。
“报告!我军已完全控制勐腊镇中心,正在清剿残敌。”
“报告!俘虏敌军官兵一百余人,缴获武器弹药无数。”
“报告!敌军溃兵正沿三号公路向西北方向逃窜,是否追击?”
波岩司令沉着地下达着后续指令:“命令部队,巩固阵地,肃清残敌,优先收治伤员,清点战损。追击部队适可而止,谨防敌军反扑。”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作战室内的气氛渐渐从沸腾的高温降至一种复杂而压抑的温热。胜利是确凿无疑的,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场胜利绝非轻而易举。
很快,第一个关于代价的具体数字,如同第一滴冰水,滴入了这锅尚未完全冷却的热油中。
一名负责统计战损的参谋脸色凝重地拿着一张刚刚汇总的纸条,快步走到波岩司令身边,低声汇报:“司令,初步战损统计出来了……正面主攻部队,伤亡……接近三分之一。其中阵亡和重伤者比例很高。”
波岩司令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住,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痛惜和凝重。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具体数字?”
“阵亡……四百二十七人,重伤失去战斗力……两百零九人,轻伤暂不计。”参谋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作战室内,依然清晰可闻。
刚才还充满欢庆气氛的房间,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个冰冷的数字击中了。三分之一的伤亡!这意味着几乎每一个连队都被打残了建制,无数熟悉的面孔永远倒在了进攻的路上。胜利的光环之下,是无数SNLA士兵用鲜血和生命铺就的道路。
波岩司令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统帅的冷静,但深处那抹沉重无法化开:“记录在案。抚恤和救治工作必须立刻跟上,优先保障伤员后送。”
“是!”
这份沉重的战报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就在这时,负责与迂回部队尝试恢复联络的通讯席,传来了一声更加急促甚至带着一丝惊慌的报告。
“司令!联系上了!我们联系上迂回部队的幸存者了!”通讯军官的声音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唰!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波岩司令,瞬间聚焦过去。陆小龙更是猛地直起身,几乎要一步跨到通讯席前。
“情况怎么样?岩迈队长呢?”波岩司令沉声问道,问出了陆小龙最关心的问题。
通讯军官一边听着耳机里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静电干扰和背景杂音(可能是哭泣和呻吟)的汇报,一边脸色发白地快速翻译和复述:
“报告……他们……他们伤亡极其惨重……突击指挥部时,遭遇了敌军最精锐的警卫部队拼死抵抗……近距离绞杀……伤亡……伤亡过半……”
“过半”这个词,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入陆小龙的心脏。
通讯军官的声音带着颤抖,继续复述着破碎的信息:“……担任突击前锋的小队……几乎全部牺牲……岩迈队长……岩迈队长他……”
陆小龙的呼吸骤然停止,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通讯军官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信息,然后用一种带着难以置信和悲痛的语气说道:“……岩迈队长在率队冲锋时,被敌军狙击手击中……胸部中弹……重伤!但……但他还活着!目前处于昏迷状态,正在由卫生员紧急抢救!他们还剩……还剩不到三十人,几乎人人带伤,弹药耗尽,被困在指挥部侧翼的一个半塌的掩体里,急需救援!”
消息传来,作战室内一片死寂。
迂回部队伤亡过半!指挥官岩迈重伤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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