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作战室的沙盘推演和地图作业带来的沉闷感,在子弹呼啸而过的尖锐声响中,被撕得粉碎。
勘察小队与吴登部下巡逻队的遭遇,发生得极其突然。前一秒,林参谋还在指着前方一处隘口,分析着“雷霆行动”中可能存在的后勤补给线隐患;后一秒,侧翼丛林中的鸟群惊飞,几乎是同时,几声辨识度极高的、老旧步枪的射击声便爆响起来!
“敌袭!”
惊呼声并非来自经验丰富的卫士,反而是来自陆小龙。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冷的铁石砸进混乱的空气里。没有半分参谋人员常有的那种惊愕与迟缓,在枪响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那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深植于骨髓的本能。
“保护参谋!三点钟方向,散开!找掩护!” 陆小龙的口令简洁、清晰、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猛地一把将还有些发懵的林参谋推向最近的一块巨大岩石后方,自己则就势一个翻滚,单膝跪地,手中那支配发的AK-47步枪已经稳稳端在肩窝,保险在滑动中“咔哒”一声打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那些专职护卫的卫士都慢了半拍。等他们反应过来,纷纷寻找掩体、拉动枪栓时,陆小龙的目光已经如同最精准的尺规,扫过了枪声传来的方向。
丛林枝叶晃动,几个穿着杂乱军服的身影正试图借助树木的掩护包抄过来。是吴登的人,大约七八个,典型的巡逻队配置,战术动作算不上精锐,但透着一股蛮横的匪气。
“火力压制!别让他们靠近!” 卫士班长大声吼道,手中的步枪开始喷吐火舌。
但对方的反应也不慢,子弹“啾啾”地打在岩石和泥土上,溅起一片碎屑。林参谋被流弹溅起的石子擦到了额头,渗出血丝,脸色煞白,紧紧抱着装有勘察资料的公文包,蜷缩在岩石后,大气不敢出。他虽是参谋,也经历过战火,但这种近距离的、猝不及防的遭遇战,依然让他心惊肉跳。
战斗瞬间进入胶着。卫士们凭借掩体顽强射击,阻挡着敌人的靠近。但对方显然熟悉地形,利用林木掩护,不断变换位置,子弹从不同角度射来,压制得卫士们有些抬不起头。
陆小龙没有急于开枪。他像一尊凝固的雕塑,跪在岩石侧后方,只有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缓缓移动,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他呼吸平稳,心跳有力,外界震耳欲聋的枪声、呐喊声,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目标、距离、风向,以及扣在扳机上的、稳定无比的食指。
这种感觉……很熟悉。
司令部里纸张的油墨味、无线电的杂音、高级军官们带着各种口音的讨论声……那些需要绞尽脑汁分析、权衡、判断的场景,在这一刻迅速远去、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鼻腔中充斥的浓郁火药味、泥土的腥气、以及血液加速流动带来的微热感。
这不是沙盘上的虚拟推演,不是地图上冷静的箭头标注。这是最原始、最直接、也最残酷的生存法则——你死我活。
一个敌人似乎认为找到了机会,从一棵树后探出大半个身子,举枪瞄准一名正在更换弹匣的卫士。他的动作在陆小龙的眼中,仿佛被放慢了数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那狰狞的表情,那粗糙的武器,那毫无章法却充满杀意的姿态。
没有思考,没有权衡利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陆小龙的枪口微不可查地移动了半分,指尖的压力轻柔而坚定地传递。
“砰!”
一声清脆的、与其他杂乱枪声截然不同的点射响起。
那名刚刚探出身子的敌人,额头瞬间爆开一团血花,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仰倒,手中的步枪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击毙命。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旁边的卫士甚至没看清这一枪是谁开的,只看到敌人突然倒地,压力骤减。
陆小龙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他迅速移动枪口,寻找下一个目标。杀戮,对于他而言,从来不是情绪的宣泄,而是一门技术,一种达成目的的最高效手段。在军校的靶场上,他追求的是环数;在逃亡的路上,他追求的是活命;而在这里,在此时,他追求的是清除威胁,保护目标,赢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
又一个敌人试图借助灌木丛的掩护向前跃进。
陆小龙的瞳孔微微收缩。
“砰!”
第二声精准的点射。
子弹穿过稀疏的枝叶,准确地钻入了那个跃起身影的胸膛。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敌人被瞬间清除。
这种高效到令人心悸的杀戮,立刻改变了小范围的态势。原本试图包抄的敌人被这精准的火力吓住了,攻势为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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