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的格斗训练场,与其说是场地,不如说是一片被刻意平整过的泥泞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泥土腥气,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不知是来自破损的训练器械,还是早已渗入土壤的陈年血迹。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场地边缘稀疏的树木,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属于力量与碰撞的原始氛围。
新任的格斗教官,名叫巴鹏,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精悍得像块岩石的老兵。他左边眉骨上一道深刻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永远带着三分凶煞之气。他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面前列队站好的学员,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在这里,没有花架子,没有比赛规则。只有一件事——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让敌人失去反抗能力,或者直接去见阎王。” 巴鹏教官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今天教你们的,是拧断脖子的几种方法,以及被敌人从背后锁喉时,如何用最小的动作,击打最要害的部位,争取那一线生机。”
他的话语冰冷直接,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刺入每个学员的耳中。不少人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眼神里既有对力量的渴望,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陆小龙站在队列中,身姿挺拔,目光平静。巴鹏教官所教的内容,与他逃亡途中在生死边缘自己摸索、从岩坎那里学来的狠辣技巧隐隐契合,但又更加系统、更加精准。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每一个细节,脑海中模拟着动作,肌肉记忆悄然形成。
“理论说再多都是屁话!”巴鹏教官低吼一声,“现在,两人一组,对练!把我刚才演示的解脱技巧练熟!记住感觉,练到变成你们的本能!”
队伍瞬间散开,学员们迅速找到各自的搭档。场地里很快响起了沉重的喘息声、身体碰撞的闷响,以及偶尔因为吃痛而发出的压抑呻吟。
陆小龙的搭档是岩迈,那个憨厚却力量惊人的掸族壮汉。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练习。岩迈力量巨大,但陆小龙胜在灵活和对身体控制的高度精准。他们你来我往,岩迈试图用力量压制,陆小龙则一次次用巧劲化解,反复练习着刚才教官传授的反关节技巧和致命击打点位。汗水很快浸透了他们的作训服。
然而,训练场的一角,气氛却有些异样。梭温,那个背景深厚的军官子弟,并没有认真和自己的搭档练习,他那双带着明显阴鸷的眼睛,时不时就瞟向陆小龙的方向,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
梭温对陆小龙的敌意,从入学第一天起就存在。陆小龙这个“外来者”,这个华人,不仅在新兵训练时抢尽风头,甚至在之前的沙盘推演中让他当众出丑。梭温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陆小龙一次次用实力铸就的成绩面前,被击得粉碎,转而化为了越来越浓的嫉恨。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把陆小龙踩在脚下的机会。而格斗训练场,无疑是最佳地点。
巴鹏教官锐利的目光自然也注意到了梭温的心不在焉和那份毫不掩饰的敌意。他皱了皱眉,但并没有立即制止。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带着真实火气的对抗,比他手下那些“友好”的练习更能检验学员的成色,只要不出格。他抱着双臂,冷眼旁观,想看看这个最近风头很劲的华人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果然,在一轮练习间隙,梭温猛地推开自己的搭档,大步流星地朝着陆小龙和岩迈走了过来。他的动作吸引了周围不少学员的注意,训练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许多道目光聚焦过来。
“陆小龙!”梭温在陆小龙面前站定,声音带着刻意的张扬,“老是跟自己的老搭档练有什么意思?软绵绵的,能练出什么真本事?敢不敢跟我练练?让我看看你这个‘优等生’,是不是只会动动嘴皮子和沙盘上的棋子!”
他的挑衅意味十足,语气充满了轻蔑。岩迈眉头一拧,上前半步想说什么,却被陆小龙用眼神轻轻制止。
陆小龙看着梭温,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他当然知道梭温想干什么,这种仗着家世、心高气傲却又缺乏真正淬炼的纨绔子弟,他见得多了。在真正的生死边缘挣扎过的人,对这种幼稚的挑衅其实很难提起太大的兴趣,但麻烦找上门,他也不会退缩。
“教官,”陆小龙没有直接回应梭温,而是将目光转向巴鹏,语气平静,“学员陆小龙请求与学员梭温进行对抗练习,请教官准许并监督。”
他不卑不亢,直接把决定权交给了教官,既接了招,又守住了规矩。
巴鹏教官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对陆小龙这种冷静沉着的态度倒是有点欣赏。他点了点头,声音粗粝:“准了!都给我注意分寸,以制服和失去反抗能力为判定标准,不准攻击后脑、下阴等致命要害!开始!”
命令一下,周围的学员立刻自动让开了一个圈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决吸引。有人为陆小龙担心,毕竟梭温体格健壮,平时训练也以凶狠着称;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个屡创奇迹的陆小龙,在纯粹的肉搏中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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