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基地的第一缕晨光,
没有带来温暖,
只照亮了无处不在的等级界限。
当陆小龙踏进分配处的那一刻,
他就明白——在这里,
军衔和背景比枪法更重要。
清晨六点,尖锐的哨声撕裂了龙潭基地的宁静。陆小龙和队员们条件反射般从硬板床上弹起,三十秒内完成着装,冲出营房列队。潮湿的空气中带着山间晨雾的寒意,但比气温更冷的,是那些来自四面八方、打量着他们的目光。
立正!陆小龙声音不高,却让所有队员瞬间绷直身体。
训练场上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学员,按各自部队和民族分成了几个明显的阵营。陆小龙敏锐地注意到,那些穿着崭新制服、装备精良的学员自然而然地占据了场地中央最好的位置,而像他们这样风尘仆仆从前线来的,被挤到了边缘。
看那边,岩迈压低声音,用下巴指了指场地中央的一群人,听说都是司令部直属部队选送来的,有的还是高级军官子弟。
陆小龙顺着方向看去,那群人确实与众不同——制服笔挺,皮靴锃亮,甚至有人戴着明显不属于标准配发的手表。他们交谈时神态轻松,偶尔投向其他队伍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妈的,一看就是没闻过硝烟味的公子哥。扎图嘟囔着,摆弄着自己磨损严重的枪带。
陆小龙没有说话,但将一切看在眼里。这就是龙潭——一个微缩的金字塔,每个人从站的位置就开始宣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全体注意!一名少校教官走上主席台,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我是训练处处长董萨。从今天起,你们将接受为期六个月的高级指挥培训。记住,在这里,你们过去的战功不值一提!一切从零开始!
台下响起细微的骚动。陆小龙看到中央那群学院派学员嘴角泛起的笑意,仿佛这句话专门说给前线来的人听。
董萨继续宣读纪律:训练期间,一切行动必须按规章执行!宿舍内务必须整齐划一!武器装备必须妥善保管!违者严惩不贷!
冗长的训话结束后,各队被带去办理正式入学手续。就在这个看似简单的环节,陆小龙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龙潭的等级森严。
后勤处的走廊里挤满了等待办理手续的学员。明显有背景的人直接走进办公室,不一会儿就拿着签好字的文件出来。而像陆小龙这样的,只能在走廊排队。
两小时后,终于轮到队。负责办理的是一名中年上尉,胸牌上写着后勤科 吴敏。他头也不抬地接过陆小龙递上的文件。
陆小龙?队队长?吴敏翻看着文件,眉头皱起,你们是从前线直接调来的?
是的,长官。我们奉命前来参加培训。陆小龙保持敬礼姿势。
吴敏哼了一声:前线来的就是麻烦。你们的档案都不完整,需要重新审核。他随手将文件丢到一旁,先去分配宿舍吧,右边最后那栋楼。
岩迈忍不住开口:长官,我们看到刚才有人直接办了全部手续...
他们的情况能一样吗?吴敏猛地抬头,眼神锐利,你是哪个部分的?敢质疑后勤处的安排?
陆小龙用眼神制止了岩迈,平静地回答:我们服从安排,长官。
宿舍的分配更是明显的不公。所谓的右边最后那栋楼,实际上是基地最老旧的一排平房,靠近靶场,每次实弹射击时整栋房子都在震动。房间狭小潮湿,八人一间,床铺吱呀作响。
而他们路过时看到,中央那群学员被分配到了新建的砖混结构宿舍楼,两人一间,还有独立的储物柜。
这他妈是区别对待!一进宿舍,扎图就踢了一脚摇摇欲坠的床架,我们在前线拼命的时候,这些人在后方享福,现在倒成了上等人?
陆小龙检查着房间设施,语气平静:牢骚解决不了问题。岩迈,带两个人去领被褥和日常用品。扎图,检查电路和安全设施。其他人整理内务。
被褥领取处又是一道坎。负责发放的士官看着陆小龙的领取单,慢悠悠地说:前线部队的标准和基地不一样。你们需要重新申请。
我们出发前已经按规定申领了标准物资。陆小龙压制着怒火。
那是前线的标准。士官皮笑肉不笑,在龙潭,一切要按龙潭的规矩来。要不你们先回去写申请,等审批?
就在这时,一群学院派学员说笑着走过来,负责发放的士官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热情地为他们办理手续,还贴心地问是否需要帮忙送到宿舍。
岩迈拳头攥得发白,陆小龙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长官,陆小龙转向士官,声音冷了下来,SNLA条例第三章第七条明确规定,调训学员应享受与接收单位同等级别的后勤保障。是否需要我向训练处董萨处长确认这一规定?
士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前线来的军官如此熟悉条例。他悻悻地嘟囔了几句,不情愿地办理了发放手续。
但这只是开始。下午领取训练装备时,真正的刁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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