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统帅的目光,
如同盘旋于群山之巅的苍鹰,
既欣赏着雏鹰展翅的锐气,
也警惕着其羽翼渐丰后可能带来的威胁。
陆小龙的每一次成长,
都在波岩心中那架精密的天平上,
重新衡量着“价值”与“风险”的微妙分量。
SNLA总部,“龙潭”基地深处,司令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小型作战指挥中心与书房结合体。一面墙上挂着巨大的、标注着各种箭头和符号的缅甸及掸邦地区军事地图,另一面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军事理论、历史传记和地缘政治着作。空气中弥漫着雪茄、旧书页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混合的独特气息。
波岩元帅,SNLA的最高统帅,此刻正背对着门口,站在那幅巨大的地图前。他年近六旬,身材依旧挺拔,穿着熨烫平整的草绿色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醒目。他的头发已花白大半,但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刻满了岁月和战火留下的沟壑,一双眼睛却不见浑浊,反而像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穿透地图,直视远在数百里外的战场态势。
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简报,是关于“猎鹰”突击队队长陆小龙中尉近日与后勤处梭图处长发生冲突的详细报告。报告内容客观,甚至略带对陆小龙强势作风的批评,但附录中还有一份来自不同渠道的、更隐晦的情报,描述了冲突的细节和陆小龙最终“说服”梭图的过程。
波岩看得非常仔细,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规律的嗒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你怎么看,老林?”波岩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长期发号施令所形成的自然权威。
办公室阴影处,一名穿着朴素中山装、戴着眼镜、气质更像学者而非军人的中年男子应声上前。他是林国栋,波岩最信赖的智囊和情报总管,负责整合分析所有渠道的信息,为人低调,却洞察秋毫。
“司令,”林国栋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事件本身不大,后勤掣肘是常态,陆中尉的反应虽显激烈,但结果是为他的部队争取到了急需的物资,解决了实际问题。从纯军事角度看,效率很高。”
波岩缓缓转过身,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将简报轻轻放在桌面上。他拿起一支精致的雪茄剪,熟练地剪开一支深褐色的哈瓦那雪茄,动作不疾不徐。
“效率高,是因为他用了非常规手段。”波岩点燃雪茄,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青白色的烟雾,目光透过烟雾看向林国栋,“他提到了梭图可能涉及的药品贪腐。消息来源可靠吗?”
林国栋微微颔首:“我们之前也有过一些零星的线索,指向后勤系统的一些问题,但缺乏确凿证据。陆中尉似乎掌握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或者……他只是敏锐地嗅到了气味,并大胆地用了出来作为筹码。”
“赌徒的直觉,加上精准的狠辣。”波岩评价道,听不出是赞赏还是批评,“梭图背后站着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是的,梭图的姐夫是财政委员会的负责人之一,关系盘根错节。陆中尉这次等于捅了一个马蜂窝,虽然暂时解决了补给,但未来的小鞋怕是少不了。”林国栋分析道。
波岩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基地,训练场上的口号声隐约可闻。他的思绪似乎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我记得,”波岩缓缓开口,像在回忆一段尘封的往事,“当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带着几十个弟兄从寨子里杀出来,为了几杆枪、几箱弹药,也敢跟当时势力大得多的头领拍桌子。那时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凭一股子狠劲和不怕死的冲动。”
林国栋安静地听着,他知道司令很少提及早年的事情。
“但狠劲和冲动,能打下一片地盘,却未必能守得住,更未必能走得远。”波岩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我们现在不是山大王了,老林。我们要面对的是缅甸政府军这个庞然大物,是国际社会的压力,是内部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每一步,都要权衡,都要计算。”
他拿起另一份文件,是“猎鹰”突击队近期的训练报告和首次任务(袭击军火库)的总结。
“你看这份报告,‘猎鹰’队的训练伤亡率比普通部队高出三成,但战斗力提升速度惊人。首次任务,干净利落,自身零伤亡。陆小龙这个人,对自己狠,对部下也狠,但确实能带出精兵。”
林国栋补充道:“根据岩坎之前的评价和我们的观察,陆小龙有几个突出特点:学习能力极强,无论是军事技能还是战术指挥,都能迅速掌握并融会贯通;对战机的捕捉和风险的承受能力异乎寻常,敢于在关键时刻下重注;而且,他有一种……凝聚人心的能力,尤其是对那些同样出身底层、渴望出人头地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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