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登那高达五百两黄金的悬赏,如同投入SNLA这潭深水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远比陆小龙最初预想的更为汹涌和持久。它不再仅仅是外部敌人冰冷的追杀令,更演变成一股复杂的内部力量,无形地塑造着陆小龙在SNLA内部的地位、人际关系乃至他自身的内心世界。
最初的几天,营地里的气氛确实变得有些微妙和紧张。正如岩坎所预料的那样,猜忌和审视的目光无处不在。每当陆小龙走过,士兵们的交谈声会下意识地压低,眼神交汇时多了几分探究和计算。那笔天文数字般的黄金,足以让任何过着刀头舔血日子的人心动,考验着人性中最原始的贪婪。新补充进来的队员,尤其是那些背景复杂的,更是受到了岩迈和扎图等核心骨干毫不掩饰的严密监视。一次晚餐时,一名新兵只是多看了陆小龙几眼,就被敏感的岩迈一把揪住衣领提到角落“谈心”,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然而,陆小龙对此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没有选择龟缩在指挥部,也没有急于四处解释或安抚,反而变得更加“活跃”和“高调”。
悬赏消息传开后的第一次全营集合,他没有回避这个话题。站在队伍前,他目光沉静地扫过每一张面孔,声音清晰而冷冽,穿透了清晨薄薄的雾气: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他开门见山,“吴登老了,怕了,怕到只能用他沾满鲜血的黄金来买我的命。五百两?看来在他眼里,我这条从罂粟地里爬出来的命,比他想像的要值钱得多!”
队伍里出现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陆小龙的语气陡然提升,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容置疑的威严:“这笔钱,就挂在那里!有本事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拿!或者,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真把吴登的走狗引进来,看看是他们先拿到黄金,还是我的‘猎鹰’先拧下他们的脑袋!”
他停顿了一下,让死亡的威胁充分渗透进每个人的意识,然后话锋一转:
“但我相信,站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你们的命,你们的尊严,你们身为SNLA战士的骄傲,远不止那五百两沾着毒瘾和鲜血的脏钱!我们为什么拿起枪?是为了像猪狗一样被吴登奴役、屠杀,还是为了给我们死去的亲人同胞,打出一个能挺直腰杆做人的未来?!”
他的话语点燃了许多老兵和底层士兵内心深处的火焰。他们想起自己家园被毁、亲人罹难的惨状,想起在吴登统治下暗无天日的日子。与那些血海深仇相比,黄金的诱惑似乎褪色了一些。
“悬赏,”陆小龙总结道,声音斩钉截铁,“它不是套在我脖子上的绞索,而是钉在吴登棺材板上的又一颗钉子!它证明我们打疼了他,让他夜不能寐!从今天起,所有人的眼睛都给我放亮一点!这不仅是为了保护我陆小龙,更是为了保护你们身边的战友,保护我们好不容易挣来的这条反击之路!任何可疑的行为,立即报告!外部来的杀手,格杀勿论!内部起的异心,严惩不贷!”
他没有许诺额外的奖赏,而是强调了共同的仇恨、集体的责任和铁一般的纪律。这番结合了威慑、煽动和凝聚人心的讲话,像一剂猛药,暂时压下了营地里浮动的暗流。士兵们意识到,试图换取悬赏的行为不仅成功率渺茫(要面对陆小龙本人和其精锐卫队的反扑),更意味着对整个集体的背叛,将遭到最残酷的清算。
会后,陆小龙立即召见岩迈、扎图等绝对核心的心腹。
“压力也是动力。”他在地图前,眼神锐利,“吴登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自乱阵脚,缩手缩脚。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加强营地警戒等级,明哨暗哨加倍,巡逻队交叉巡逻,口令一日三换。由扎图负责,在营地外围和关键路径上大量增设诡雷和预警装置。
岩迈负责对内筛查,尤其关注新兵和与其他派系有牵连的人员,但要求讲究方法,避免人人自危。同时,提高战斗巡逻的频率和强度。
“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陆小龙冷声道,“被悬赏的不是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懦夫,而是一把更加锋利、时刻准备刺向敌人心脏的尖刀!我们要用更凶狠的出击,来回应吴登的挑衅!”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猎鹰”突击队的活动频率不降反升。陆小龙亲自带队,多次越过边境线,对吴登势力的巡逻队、前哨站甚至小型运输队发动了迅捷如风的袭击。每一次行动都经过精心策划,快进快出,绝不恋战,取得战果后立刻远遁,留下暴跳如雷的敌军和一片狼藉。
这些成功的军事行动,极大地鼓舞了部队的士气,也悄然改变了SNLA内部对陆小龙的看法。原本一些持观望甚至嫉妒态度的高级军官,在得知“猎鹰”队又一次成功炸毁敌军一个小型弹药库并全身而退的战报后,也不得不私下承认:这个年轻的华人军官,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他的狠辣和战术能力,对SNLA而言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刃。波岩司令甚至在一次高层会议上,不点名地赞扬了“前沿部队积极求战、主动反击的精神”,这被视为对陆小龙的间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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