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轰鸣还在耳膜深处震颤,混杂着墙体坍塌的闷响和远处敌人惊慌的叫喊。陆小龙知道,扎图成功了,那声东击西的爆破,为他们撕开了一条通往地狱的生路。
“走!”他嘶吼出声,声音因吸入硝烟和极度紧张而沙哑破裂。他一把架起肩部血流如注、脸色惨白的岩坎教官,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把刀身映着火光、刻有祝福经文、由岩坎所赠的丛林砍刀。刀锋上,已有暗红色的血液在蜿蜒流淌,那是刚才短暂接战时留下的印记。
“跟我冲!”陆小龙目眦欲裂,对着身后仅存的十几名幸存者——大多是伤痕累累的学员,还有两名岩坎的贴身卫兵——发出了决死的号令。生存的本能和保护岩坎、带领这些“种子”活下去的责任,像两团烈火在他胸中交织燃烧,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通道入口就在前方几十米外,隐匿在一片烧焦的灌木丛和倒塌的半截墙壁之后。但这短短几十米,却是一片被死亡笼罩的开阔地。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从侧后方泼洒过来,那是被爆炸引开片刻后,反应过来的敌军主力,正疯狂地向他们这边倾泻火力。
“噗噗噗——”子弹钻入泥土、击碎砖石的声音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石片扑面而来。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紧跟在陆小龙右后侧的一名年轻学员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爆开一团血花,直接扑倒在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子弹来自何方。
陆小龙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但他不能停,甚至不能回头多看一秒。他只能将岩坎的手臂在自己肩上架得更牢,几乎是拖着他在冲锋,同时用砍刀格开一块崩飞过来的灼热碎砖。
“火力掩护!交替射击!别让敌人抬头!”陆小龙一边狂奔,一边用尽力气向还能战斗的人下令。他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显得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幸存者们红着眼,一边移动,一边用手头所有能打响的武器——几支步枪,甚至还有手枪——向追兵的大致方向拼命还击。火力微弱得可怜,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呐喊,但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敌人的精准瞄准。
又一个身影倒下了,这次是那名一直沉默寡言、战斗时却异常凶悍的卫兵。他为了给岩坎和陆小龙争取零点几秒的时间,故意慢了一步,用身体挡住了侧面射来的一梭子子弹,整个人被打得像破布娃娃一样翻滚出去。
“阿爸!”岩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睁睁看着忠诚的部下为自己丧命,这位铁打的汉子眼中也涌出了血泪。
“教官!活下去!才能报仇!”陆小龙在他耳边低吼,声音带着血丝。他猛地发力,几乎是将岩坎半抱起来,脚步踉跄却速度不减地冲向那片象征着希望的灌木丛。
子弹啾啾地从他耳边、身旁擦过,灼热感刺痛皮肤。他能感觉到死亡的翅膀一次又一次掠过脊背。一种奇异的状态笼罩了他,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而又模糊。他能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能感觉到脚下每一块绊脚的石块,能看清前方黑暗中那个模糊的洞口,甚至能凭借直觉预判出子弹大致的来袭方向,做出最极限的闪避动作。这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中磨砺出的野兽般的直觉。
“手榴弹!”有人惊叫。
陆小龙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点冒着烟从侧前方飞来。他几乎是本能地,架着岩坎向侧前方猛扑倒地,同时用尽全力将岩坎护在身下。
“轰!”
爆炸点在几米外响起,猛烈的气浪夹杂着破片和泥土冲天而起,重重砸在陆小龙的背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耳朵里只剩下高频的耳鸣。
“小龙!”岩坎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身体的震颤,急声喊道。
“没事……走!”陆小龙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挣扎着爬起,再次拉起岩坎。就这么一耽搁,两名敌兵已经嚎叫着冲到了近前,明晃晃的刺刀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避无可避!
陆小龙眼中凶光暴涨!压抑了太久的怒火、仇恨、还有对生存的极度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死!”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左手依旧死死架着岩坎,维持着两人不倒,右手的砍刀则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快、最狠、最直接的了断!
“锵!”第一把刺刀被他用砍刀厚重刀身格开,火星四溅。几乎在格开的瞬间,陆小龙手腕一翻,刀锋借着反弹之力顺势抹过第一名敌兵的咽喉!温热的液体喷溅在他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第二名敌兵的刺刀也已到了肋下!陆小龙根本来不及回刀,他猛地侧身,用肩胛骨硬生生承受了刺刀的划伤(幸好不是直刺),剧痛传来的同时,他的膝盖如同重锤般狠狠顶在对方的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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