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大楼内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岩坎教官肩头渗出的鲜血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当那双曾经严厉如今却充满托付的眼睛缓缓闭上,陆小龙感到自己手腕上残留的温度正在迅速消退。
“指挥权…交给你…”
岩坎最后的话语如同烙印,深深烫在陆小龙的心头。他单膝跪地,手指还按在教官流血的伤口上,周围枪声渐近,敌军正在重新组织进攻。
“陆队长!”扎图的声音带着急切,“他们又要上来了!”
陆小龙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周围——不足十人的残兵,个个带伤,弹药所剩无几。岩迈正带人死守走廊尽头,枪声和呐喊声显示战况激烈。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陆小龙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但奇怪的是,内心却异常平静。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无声的嘱托,想起岩坎平日的教诲,想起自己从罂粟田逃出后经历的每一次生死考验。
“我不是一个人。”这个念头突然清晰起来。他肩负的不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这些信任他的战友,以及岩坎最后的期望。
陆小龙缓缓站起身,动作因紧绷而略显僵硬,但当他完全挺直脊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发生了。那双原本还带着些许少年锐气的眼睛,此刻冷如寒冰,锐如刀锋。
“所有人听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新生的权威,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检查弹药,汇报情况!”
短暂的惊愕后,士兵们本能地服从。声音陆续响起,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平均每人不足半个弹匣,手雷仅剩三枚,轻机枪已无备用枪管。
“陆队长,正门方向敌军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在集结!”负责观察的士兵喊道,声音带着颤抖。
陆小龙大脑飞速运转。固守?这残破的指挥部根本撑不过下一轮进攻。待援?最近的援军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才能赶到,而他们连五分钟都难坚持。
必须突围。这个结论清晰而冷酷。
但往哪突?怎么突?
“地图!”陆小龙喝道。
一名士兵连忙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张被血浸染部分区域的简易地图。陆小龙快速扫视,目光锁定在指挥部后方区域。他回忆起军校训练时,曾无意中听老兵提过,这栋楼建造时有一条备用的排污管道,出口在后山方向,但入口早已被封堵。
“扎图,”陆小龙转向爆破专家,“如果给你两分钟,能炸开一个被水泥封堵的管道入口吗?”
扎图眼睛一亮,迅速估算:“如果有足够炸药,可以控制爆破当量,但我们现在……”
“用最后一个进攻雷加上我这份C4,”陆小龙毫不犹豫地从自己战术背心侧袋取出一个小块C4炸药——这是岩坎之前给他的“保命符”,“够吗?”
扎图重重点头:“够了!但爆炸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就是要他们知道!”陆小龙眼中闪过狠厉,“岩迈!”他朝走廊方向喊道。
岩迈一边回身射击一边回应:“在!”
“我需要你带人死守走廊,至少三分钟!能办到吗?”
岩迈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咧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五分钟都行!但你们要快!”
“好!”陆小龙转向其他人,“伤员互相扶持,能走的拿上武器跟着扎图。我断后!”
“队长,太危险了!”一名年轻士兵急道。
“执行命令!”陆小龙的语气不容置疑,那是一种岩坎曾经特有的、令人信服的威严。
没有时间犹豫。扎图立刻带着两名士兵冲向大楼深处寻找管道入口。陆小龙则迅速布置断后事宜。
“你,还有你,”他指着两名伤势较轻的士兵,“在楼梯口设置绊雷,延迟他们的追击。”
“队长,我们没时间……”
“用这个!”陆小龙从一名阵亡士兵身上解下两颗手雷,快速演示如何设置简易绊发装置,“记住,拉环扣在这里,线要隐蔽。”
他的手法熟练得不像个刚毕业的军官,更像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这是他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积累的本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敌军军官用扩音器喊话的声音,用的是夹杂着缅语和傣语的方言:“里面的残兵听着!投降不杀!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几名士兵面露犹豫,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陆小龙。
陆冷笑一声,突然用流利的傣语高声回话:“SNLA没有投降的兵!有胆就上来拿我们的命!”
他的回话不仅坚定了己方士气,更是一种战术——激怒对方,使其失去耐心,犯错误。
果然,敌军被激怒,进攻的哨声凄厉响起,枪声骤然密集。
“他们来了!”岩迈在走廊尽头大吼,机枪声咆哮起来。
陆小龙迅速检查自己的武器——步枪只剩半个弹匣,手枪满弹,还有一把岩坎送的砍刀。他将砍刀插在腰后,眼神冷静得可怕。
“队长,找到了!”扎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兴奋,“入口就在工具房,确实被水泥封了,但不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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