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豆大的雨点砸在茂密的树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声,形成一道天然的噪音屏障,却也极大地限制了视线和听觉。第三突击队在陆小龙的带领下,正沿着一条泥泞不堪的狩猎小径艰难地撤退。每个人都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衣领,带来刺骨的寒意,但没人抱怨,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被雨幕扭曲的丛林阴影。
他们携带的情报太过重要,也太过致命。吴登势力正在芒卡河谷构建进攻枢纽的证据,如同一个烧红的烙铁,烫得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必须尽快、安全地将其送回司令部。
岩当作为尖兵,在前方二十米处无声地移动,他的身影在暴雨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个融入环境的幽灵。他时不时停下,侧耳倾听,或用特殊的手势向后方传递信息。
突然,岩当猛地蹲下,高举右拳,做出了一个极度危险的警示手势——前方有敌人,近距离!
整个小队瞬间凝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队员们迅速散开,依托树木和岩石蹲伏,枪口无声地指向各个可能出现威胁的方向。呼吸在那一刻几乎停止,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和震耳欲聋的雨声。
陆小龙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岩当身边。
“多少?什么方向?”陆小龙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雨声吞没。
岩当脸色凝重,指了指正前方小径转弯处,又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比划了一个扇形——至少两个,可能更多,正朝这个方向走来,距离非常近,几乎转个弯就能撞上。
撤退路线是预先精心规划的,避开了已知的巡逻路径。这支敌军的出现,要么是极其倒霉的巧合,要么……就是他们的行踪在之前的侦察中已经被某种方式察觉,敌人正在组织围堵。
“规避。向右,进密林。”陆小龙毫不犹豫地下令。现在不是交战的时候,他们的任务是送回情报。
小队立刻改变方向,试图离开小径,钻进右侧更加茂密、更难行进的丛林,绕过这支意外的敌军。
然而,就在他们刚移动几步,侧方的巴鹏突然也打出警示手势,脸色煞白地指向右侧丛林深处——那边也有动静!树枝晃动,隐约传来踩断枯枝和低沉的交谈声!
他们被夹在了中间!
“左翼!”梭温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他也发现左侧似乎也有包抄的迹象。
小队瞬间陷入了三面可能遇敌的困境,唯一没有传来动静的是后方,但后方是他们来的方向,深入敌境,退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冷静!建立环形防御!”陆小龙低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队员们立刻以陆小龙为中心,背靠背形成一个紧密的圆圈,枪口对外,警惕地注视着三个方向雨幕中的动静。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沉重的军靴踩在泥水里的噗嗤声,枪支碰撞金属件的轻微咔哒声,还有……一个粗鲁而熟悉的嗓音,正在不耐烦地催促着手下。
“妈的,这鬼天气!都给我眼睛放亮点!那帮老鼠肯定就在这附近!找到他们,司令重重有赏!”
这个声音……
陆小龙感觉全身的血液“嗡”的一下冲上了头顶,又瞬间变得冰冷!这个刻入他骨髓深处的、无数次在噩梦中出现的嗓音!
他猛地抬头,透过层层雨幕和枝叶的缝隙,看向正前方那支逐渐走近的队伍。
为首一人,披着雨衣,但雨帽并未完全遮住他的脸。一道狰狞的、从额头划过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的扭曲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见!他手里拎着一把加装了瞄准镜的AK步枪,正骂骂咧咧地四处张望。
刀疤脸!那个当年在罂粟田里枪杀他父亲、让他家破人亡的工头!那个他立誓要亲手碎尸万段的仇人!
仇恨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吞噬了陆小龙的理智。一股灼热的气流从丹田直冲头顶,眼睛瞬间布满血丝,握着步枪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母亲悲痛欲绝的神情、自己亡命丛林的无助与恐惧……所有被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一个声音在他脑中疯狂呐喊。
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枪口,准星牢牢套住了那个晃动的、令他恨之入骨的身影。手指缓缓压向扳机……
“队长!”身旁的岩迈敏锐地察觉到陆小龙状态不对,用极低的声音急促提醒,同时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这一撞,让陆小龙的动作僵住了。他猛地瞥见身边队员们紧张而信任的目光,瞥见胸前口袋里那个装着情报的微型相机。
任务……使命……兄弟们的性命……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挣扎间,刀疤脸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猛地停下脚步,狐疑地望向陆小龙小队藏身的方向,那双凶戾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扫视着雨林。
“那边有动静!”刀疤脸厉声喝道,同时举起了手中的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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