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持续作响,车窗外,缅北的景色飞速向后掠去。葱郁的丛林、起伏的山峦、偶尔出现的简陋村寨和警惕的哨卡……这一切对陆小龙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曾在这片土地上亡命奔逃,在军校里淬火成钢,如今,他将以一种全新的身份重返这片充满机遇与危险的土地。
车厢内气氛沉闷。司机是个面容冷峻的老兵,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开车,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道路和两侧的山林,保持着职业性的警惕。陆小龙也没有交谈的**,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内心却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背囊放在脚边,里面装着他不多的行李,但每一样都意义非凡。岩坎教官赠送的勃朗宁手枪和丛林砍刀,波岩司令赏赐的柯尔特手枪,还有那枚沉甸甸的、象征着他军校生涯巅峰的“金鹰”勋章。这些物品仿佛有温度,不断提醒着他来自何处,又将去向何方。
岩坎最后的叮嘱在脑海中回响:“记住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保持警惕,活下去。”这话语简单,却重若千钧,包含了太多的期许、担忧和生存智慧。从哪里来?从那片被鲜血染红的罂粟田,从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从丛林求生的艰难岁月,从军校锤炼的汗与泪。要到哪里去?前往SNLA的权力核心,踏入更复杂的棋局,执行更危险的任务,追寻复仇的力量,以及……或许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清晰的、对权力和未来的渴望。
吉普车驶离相对平坦的谷地,开始进入更加崎岖的山路。道路明显经过了人工加固和拓宽,但依然颠簸难行。沿途的哨卡越来越密集,守卫的士兵神情更加肃杀,检查也越发严格。看到吉普车上醒目的鹰隼标志和司令部牌照,哨兵们都会立刻敬礼放行,但投向车内陆小龙的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审视。一个如此年轻、面孔陌生的军官,直接前往司令部直属的侦察大队?这本身就足以引起各种猜测。
陆小龙坦然接受着这些目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知道,在这里,任何一丝怯懦或不安都会被无限放大。他必须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与这个位置相匹配的冷静和气势。
又经过一道盘查极其严格的关卡后,地势豁然开朗。前方是一片被群山环抱的巨大山谷,与其说是军事基地,更像一个依山而建、层层设防的坚固城镇。
SNLA司令部所在地——勐拉要塞,到了。
高耸的了望塔、密布的铁丝网、隐蔽的火力点、沿着山壁开凿的洞穴仓库和工事……整个山谷弥漫着一股肃杀而繁忙的气氛。各种车辆穿梭往来,一队队士兵在进行训练或执行任务,军官们步履匆匆。空气中混合着柴油、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这里的规模、戒备程度和透露出的力量感,远非军校可比。
吉普车没有进入最核心的区域,而是沿着一条侧路,驶向山谷边缘一处相对独立、但地势险要的营区。营区入口处,一个巨大的、用粗糙钢铁焊接而成的鹰隼标志赫然矗立,下面是一行铿锵有力的缅文:“SNLA司令部直属侦察大队”。
哨兵显然是提前接到了通知,查验了司机递出的证件后,目光在陆小龙身上停留片刻,抬手敬礼,打开了沉重的路障。
车辆驶入营区。里面的布局紧凑而高效。几排坚固的营房,一个训练场(上面有各种针对性的障碍和设施),一个车库(停放着几辆改装过的吉普车和摩托车),还有一个显眼的、通往山体内的厚重铁门(显然是武器库或重要设施)。整个环境整洁到近乎苛刻,但无声地透露着这里的主人们是何种精悍的角色。
吉普车在一排办公室平房前停下。
“到了。第三突击队队长办公室和宿舍就在这一排。大队长的办公室在尽头。”司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言简意赅。
“谢谢。”陆小龙拎起背囊,推门下车。
他刚站稳,吉普车就毫不迟疑地倒车,掉头,驶离,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单纯的运输任务。
陆小龙站在空地上,环顾四周。训练场上有几个小组正在训练格斗和战术动作,动作凶狠凌厉,效率极高。他们显然注意到了新来的陆小龙,但大多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训练,似乎并不在意。但这种“不在意”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下马威——在这里,资历和实力才是硬通货,一个空降的年轻军官,并不自动获得尊重。
平房最尽头那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身材不高但异常精悍、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军官走了出来,目光如电般扫了过来,径直走向陆小龙。他肩上的少校军衔显示其身份——侦察大队大队长,昂登。
昂登走到陆小龙面前,停下,没有任何寒暄,直接上下打量着他,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剥开皮肉看到骨头。
“陆小龙少尉?”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长期发号施令形成的压迫感。
“是!大队长!”陆小龙立正敬礼,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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