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LA前进基地的指挥所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长条木桌中央摇曳,将围坐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粗糙的木质墙壁上,如同幢幢鬼影。
陆小龙站在桌尾,身姿挺拔,尽管军装破损、脸上还带着硝烟熏黑的痕迹和细微的划伤,但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迎着来自桌首几位高级军官审视的目光。岩迈、扎图等幸存队员肃立在他身后稍远的位置,如同坚实的后盾。梭温则独自站在另一侧,脸色依旧苍白,眼神躲闪,时不时用余光瞟向陆小龙,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怨毒。
主持会议的是基地的最高指挥官,一位面色黝黑、眼神锐利如鹰隼的SNLA上校,名叫昆萨。他身旁坐着情报处长、作战处长,以及一位面色沉郁、代表更高层意志的波岩司令特派员。岩坎教官重伤昏迷,他的缺席让这张桌子空出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也让气氛更加微妙。
“说吧,”昆萨上校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你们这次侦察任务的经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汇报清楚。从进入河谷开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小龙身上。
陆小龙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小心翼翼包裹的物件——那本浸染了汗水和点点血迹的简易侦察记录本。他将其双手呈放在桌面上,推向昆萨上校。
“报告上校,各位长官,”陆小龙的声音平稳有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侦察小组一行八人,由岩坎教官带队,于昨日黄昏按计划渗透进入目标河谷。这是我们在观测点记录的敌方哨卡兵力部署、火力点分布、以及换岗规律的初步草图和数据。”
昆萨上校拿起记录本,仔细翻看。上面用铅笔绘制的草图虽然简陋,但关键信息清晰可辨,标注工整,数据详实。几位处长也凑近观看,微微点头,显然对这份一手情报的价值给予了初步肯定。
“继续。”昆萨将记录本传给身旁的情报处长,目光重新回到陆小龙脸上。
陆小龙开始叙述,语速不快,但条理极其清晰。他描述了小队如何利用夜色和复杂地形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如何避开敌人的巡逻队,如何选择最佳的观测点。他提到了岩坎教官的谨慎指挥和队员们的默契配合。
“然而,在潜伏观察约一小时后,情况出现意外变化。”陆小龙的语气稍稍凝重起来,“队员梭温,”他侧身示意了一下梭温的方向,但没有看他,“在未接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擅自离开隐蔽位置,试图更加靠近敌军哨卡,意图不明。”
“你胡说!”梭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叫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我是发现了新的情况!想确认清楚!是为了任务!”
昆萨上校冷冷地扫了梭温一眼,那目光如同冰锥,瞬间让梭温的气势萎靡下去,讷讷地闭上了嘴,但胸口仍在剧烈起伏。
陆小龙没有理会梭温的打断,继续平静地陈述:“梭温的行动,导致其身影暴露在月光下,被敌军哨兵察觉。哨卡警报响起,敌军巡逻队迅速向我们藏身区域包抄过来。情况万分危急,岩坎教官当即下令紧急后撤。”
他描述了撤退的混乱伊始,敌人如何咬住他们不放,交火如何爆发。他提到了岩坎教官为了掩护大家,不幸中弹重伤。
“教官倒下后,小队瞬间失去指挥,陷入各自为战的被动局面。”陆小龙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当时,敌军火力凶猛,我们被压制在一处洼地。我认为,必须有人站出来统一指挥,否则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接管了指挥权?”作战处长插话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陆小龙坦然承认,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对方,“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犹豫。我大声下令,要求队员们向我靠拢,以岩迈的机枪火力为支撑点,扎图用爆破物阻滞追兵,其他人交替掩护,向预定撤退路线突围。”
他详细描述了接下来的战斗过程:扎图如何用精准的爆破制造混乱,岩迈如何用强大的火力压制敌人并背负教官,自己如何点射清除威胁最大的敌人,以及整个小队如何在绝境中拧成一股绳,艰难却又顽强地杀出一条血路。他的叙述客观冷静,没有夸大自己的作用,也如实提到了其他队员的英勇表现,尤其是岩迈和扎图的关键贡献。
然而,当提到梭温时,陆小龙的语气再次变得严肃:“在撤退过程中,队员梭温表现惊慌,一度与队伍脱离,蜷缩在岩石后不敢动弹,几乎被敌军俘虏。我不得不折返,冒险将其救出,并一路督促其跟随队伍行动。他的行为,严重拖慢了整体撤退速度,并一度将救援他的队友置于险境。”
“血口喷人!”梭温再也忍不住,猛地冲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对着几位军官激动地喊道:“长官!别听他的!他在撒谎!是他!是陆小龙指挥失误!是他贸然下令撤退,才导致我们被敌人咬住!也是他故意让我陷入险境!他是因为平时对我不满,趁机报复!还有,他…他当时看到哨卡里的一个人,情绪就失控了!我怀疑他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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