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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亚军阀混战 第2章 罂粟花海

作者:倔强君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5 01:09:19

当陆小龙一家跟着向导岩甩,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终于钻出那片仿佛永无止境的原始丛林时,眼前的景象,让年仅十四岁的他,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立在了原地。

不是想象中的沃野千里、村舍俨然,也不是表叔信里含糊提到的“种地谋生”的寻常田园。

那是一片海。

一片无边无际、汹涌澎湃的、猩红色的花海。

漫山遍野,从脚下相对平缓的谷地,一直蔓延到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腰,目之所及,全是那种妖艳到令人心悸的红色花朵。花朵不大,花瓣单薄,但成千上万、亿万朵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正午灼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照射在花瓣上,反射出一种近乎诡异的、油腻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甜香,那香气馥郁、魅惑,钻进鼻孔,初闻似乎令人微醺,但多吸几口,便觉得喉咙发腻,胸口发闷,隐隐有种想要呕吐的眩晕感。

这就是父母千辛万苦、背井离乡要投奔的“好地方”?

陆小龙张大了嘴巴,忘记了长途跋涉的疲惫,也暂时忘记了离乡的愁绪和对未知的恐惧,只剩下纯粹的、视觉与嗅觉受到巨大冲击后的茫然与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花,更没见过颜色如此统一、如此浓烈、如此……不祥的花。广西老家的山野间,也有野花,星星点点,五彩斑斓,充满了自然的生机。而眼前这片花海,却透着一股人为的、单调的、甚至是狰狞的气息。

“发什么呆!快走!”向导岩甩不耐烦地推了陆小龙一把,力道不轻。他显然对这片花海早已司空见惯,脸上只有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这就是‘黄金地’,也是‘鬼门关’,看多了,小心把魂儿勾走!”

父亲陆青山深吸了一口气,那甜腻的花香让他皱紧了眉头,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斜挎在肩上的柴刀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苍白的妻子韦秀英,低声说:“跟紧点。”

母亲韦秀英望着那片望不到头的猩红,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她紧紧攥着陆小龙的手,手心冰凉潮湿。她喃喃低语,像是在问丈夫,又像是在问自己:“这……这就是罂粟花?”

岩甩嗤笑一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本地人”的优越感:“没错,金娃娃就是从这花里出来的。好好干,饿不死你们!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陆家三人简陋的行囊和疲惫的面容,“命不够硬的话,埋在这花海底下当肥料的人,可也不少。”

他的话像一阵阴风,吹得陆小龙打了个寒颤。

他们沿着花田边缘狭窄泥泞的田埂继续前行。离得近了,陆小龙才看清那些花的细节。纤细的绿色茎秆顶着或粉红或深红或紫红的花朵,有些已经凋谢,露出一个鹌鹑蛋大小、椭圆形的绿色果实(后来他才知道,那叫罂粟果)。许多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劳工,男女老少都有,正佝偻着腰,沉默地在花田间劳作。他们用一种特制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在那些绿色果实上划开浅浅的口子,乳白色的汁液便缓缓渗出,凝结成深色的膏状物。空气中除了甜腻的花香,还混杂着汗臭、泥土腥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变质牛奶的酸涩气味。

那些劳工们看到岩甩带着陌生人过来,大多只是麻木地抬头瞥一眼,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表情,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重复那单调而精细的动作。他们的手上、脸上、破旧的衣服上,都沾满了暗红色的花粉和泥浆,仿佛已经与这片花海融为一体。

“看什么看!干活!”一个粗暴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陆小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相对整齐些、但同样面相凶狠的男人,手里拎着一根藤条,正在监工。他看到哪个劳工动作稍慢,或者划果的深浅不合要求,上去就是一藤条,抽得那人一个趔趄,却不敢吭声,只能咬牙忍痛,加快动作。

陆小龙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下意识地往母亲身边靠了靠。这地方,和他想象的“谋生之地”相差太远。那美丽的花海之下,掩盖的是怎样一种残酷的生存现实?

岩甩似乎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对那个监工模样的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他领着陆家三人,穿过一片片花田,走向花海深处一片低矮、破败的建筑群。

那是一片用竹子、茅草和废旧油毡搭建的窝棚区,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污水横流,垃圾遍地,苍蝇嗡嗡地成群飞舞。窝棚区边缘,靠近山脚的地方,可以看到几个简陋的茅草棚子,外面支着大锅,冒着可疑的白色蒸汽,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酸涩味道从那里传来。

“到了,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岩甩指着窝棚区边缘一个尤其低矮破旧、几乎半塌的棚子说,“以后,你们就归‘刀疤哥’管。他是吴登老爷手下的工头,负责这片区。规矩很简单,听话,干活,就有饭吃。不听话,或者完不成定量……”他嘿嘿冷笑了两声,没再说下去,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刀疤哥?”陆青山沉声问,眉头锁得更紧。

“喏,就是他。”岩甩朝窝棚区中央一个稍微像样点的竹楼努了努嘴。恰在此时,竹楼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阴鸷的男人走了出来。

陆小龙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那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绿色旧军装外套,没系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腰间挎着的一把黑沉沉的驳壳枪。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边脸颊上,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的一道狰狞的暗红色疤痕,像一条蜈蚣趴在那里,让他原本就凶狠的面相更添了几分戾气。他眼神扫过窝棚区,如同鹰隼巡视自己的领地,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原本在窝棚外休息或走动的劳工,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刀疤脸也看到了岩甩和陆家三人。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岩甩,人带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一样刺耳。

“带来了,刀疤哥,就是他们一家三口,陆青山,从广西过来的。”岩甩赶紧躬身回答,语气恭敬中带着畏惧。

刀疤脸那双三角眼,像毒蛇一样,冷冷地扫过陆青山、韦秀英,最后停留在年纪尚小、但眼神中已带着警惕和一丝不屈的陆小龙脸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哼,又来了几张吃饭的嘴。”刀疤脸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看这细皮嫩肉的样儿,能干得了这活儿?别他妈没几天就累死病死在田里,晦气!”

陆青山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工头,我们山里人,能吃苦。只要有活干,有口饭吃,我们一定好好干。”

刀疤脸上下打量着陆青山,目光在他结实的胳膊和那把磨得锋利的柴刀上停留片刻,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能吃苦?最好是这样。这里的规矩,岩甩跟你们说了吧?”

“说了个大概。”

“那我再强调一遍!”刀疤脸陡然提高音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在这里,老子的话就是规矩!每天天不亮上工,太阳落山收工,中间只有一顿饭!每人每天要割完指定数量的烟果,收够足量的烟膏!少一钱,扣一天的口粮!敢偷懒耍滑,或者私藏烟膏……”他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发出沉闷的声响,“老子这玩意儿,可不是吃素的!听见没有!”

最后一声吼,如同炸雷,震得陆小龙耳膜嗡嗡作响。他感觉到母亲抓着自己的手猛地一紧。

“听见了,工头。”陆青山低声应道,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眼底可能闪过的愤怒或无奈。

“哼,滚去你们的狗窝安顿吧!明天一早,跟着其他人上工!”刀疤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

岩甩如蒙大赦,赶紧示意陆家三人跟着他走向那个指定的破窝棚。

窝棚里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一股说不出的酸臭。地上铺着一些发黑的稻草,就是所谓的“床”了。空间狭小,勉强能挤下三个人。

岩甩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匆匆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这里的晦气。

窝棚里只剩下陆家三人。长途跋涉的艰辛、对未来命运的担忧、以及刚刚目睹的这片花海和刀疤脸工头所带来的巨大心理冲击,让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韦秀英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青山……这……这地方……”

陆青山叹了口气,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来都来了……先活下去再说。”

他走到窝棚门口,望着外面那片在夕阳映照下愈发猩红如血的罂粟花海,眼神复杂。夕阳的余晖给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古铜色的光,却驱不散那深深刻在眉宇间的凝重。

陆小龙也走到父亲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望向那片花海。晚风吹过,花浪翻滚,那妖艳的红色仿佛活了过来,要将他吞噬。甜腻的花香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他想起岩甩说的“黄金地”和“鬼门关”,想起刀疤脸腰间的枪和劳工们麻木的眼神,一种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慢慢爬升,浸透了全身。

这片美丽而诡异的罂粟花海,注定将成为他少年时代最深刻的记忆,也是他未来人生轨迹彻底改变的起点。活下去——父亲的话言犹在耳,但在这片猩红的花海之下,活下去,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了他此刻的想象。

夜幕渐渐降临,窝棚区亮起了几点微弱的、如鬼火般的油灯光芒。远处,刀疤脸所在的竹楼里,传来了隐约的划拳喝酒的喧闹声,与窝棚区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小龙躺在冰冷的稻草上,辗转反侧。罂粟花的猩红,刀疤脸的狞笑,劳工们的麻木,父母担忧的面容……种种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翻滚。

这一夜,注定无眠。而明天,等待他的,将是这片罂粟花海中的第一次劳作,也是他踏入这个残酷世界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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