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仙路 第55章 龙魂

坠龙荒原，地如其名，传说曾有真龙于此喋血陨落，龙血浸染万里，使得此地灵气狂暴紊乱，地貌奇特，遍布着赤红色的嶙峋怪石、深不见底的沟壑以及终年不散的、带着血腥味的煞气罡风。寻常修士在此地实力大打折扣，连神识探查范围都受到极大限制。

林帆与瞳潼跋涉了月余，终于抵达了荒原边缘。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避开主要的路径和可能存在的修士聚集点，专挑荒僻难行之处。林帆的伤势在丹药和自身功法的调养下，勉强恢复了三四成，但本源依旧亏损，实力远未恢复，尤其是本命法宝阴阳鼎的损伤，需要大量珍稀材料和漫长温养才能修复。

踏入荒原，那股混乱狂暴的灵气立刻让两人感到不适。林帆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抵御煞气罡风的侵蚀，这使得他伤势恢复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哥哥，这里的灵气好难受。”瞳潼蹙着眉，她身为混沌鲲鹏，对能量本就敏感，此地的混乱气息让她颇不舒服。

“此地龙煞之气经年不散，与天地灵气混合，形成了独特的‘龙煞灵罡’，对修士神魂和肉身都有侵蚀之力。”林帆解释道，同时运转功法，体表泛起一层微不可查的星辉，将侵袭而来的煞气悄然化解。这是他在星辰塔感悟后，对星辰之力的一种精妙运用，星辰之力中正平和，带有净化之效，对此地煞气有一定克制。

“我们需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需要尽快恢复一些实力，否则在这荒原深处寸步难行。”

两人在怪石林中穿行，寻找着可以栖身之所。数日后，他们在一处巨大的、如同龙首般的赤红山崖下，发现了一个被乱石半掩的洞口。洞口幽深，隐隐有微弱的灵气流出，虽然依旧混杂着煞气，但比起外界却要平和许多。

“此地似乎有些不同。”林帆以先天之眼观察，发现洞口周围的煞气流转轨迹有些异常，仿佛被某种力量梳理过。

小心探查一番，确认并无强大妖兽或禁制后，两人进入了洞窟。洞内曲折向下，越是深入，那股平和的灵气就越是明显，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之意，驱散着龙煞之气带来的烦躁感。

行进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顶端，垂落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钟乳石，将洞内映照得如同白昼。溶洞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凉意和精纯的灵气，正是那平和灵气的源头。泉眼周围，生长着几株通体如玉、叶片呈现龙鳞纹路的奇异小草。

“这是……‘龙涎清心泉’？”林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龙涎清心泉并非真龙口水，而是地脉精华在特定条件下，与稀薄的龙气结合所化，拥有清心净神、滋养肉身、中和煞气的奇效。对于他目前神魂受损、肉身亏空的状态，正是对症良药！那几株小草，则是伴生的“龙鳞草”，是炼制高阶炼体丹药的稀有材料。

“太好了哥哥！你的伤有救了！”瞳潼也欢喜道。

林帆谨慎地检查了泉水和周围，确认并无陷阱，这才上前，掬起一捧泉水饮下。泉水甘冽清凉，入腹后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能量，迅速流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股因龙煞之气和伤势带来的滞涩与刺痛感大为缓解，连带着神识都清明了几分。

“果然有效！”林帆不再犹豫，对瞳潼道：“我需在此闭关一些时日，借助此泉疗伤。劳烦你为我护法。”

“嗯！哥哥放心！”瞳潼重重点头，立刻在溶洞入口处布下层层隐匿和预警禁制。

林帆盘膝坐于泉眼之旁，开始全力运转《大易周天》，引导龙涎清心泉的能量修复己身。精纯的能量不断滋养着他的经脉、脏腑，温养着黯淡的元婴，连受损的阴阳鼎，在这股充满生机的能量浸润下，修复速度也加快了一丝。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帆的气息逐渐变得平稳悠长，脸上的苍白被红润取代，体内断裂的经脉在能量的冲刷下重新接续、变得更为坚韧。

然而，就在他伤势恢复了大半，准备一鼓作气修复最后一些暗伤时，异变陡生！

溶洞深处，那原本平静的泉眼，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古老、浩瀚、并且带着一丝威严龙威的气息，从泉眼底部冲天而起！

“吼——！”

一声低沉却仿佛能撼动灵魂的龙吟，自泉眼深处传来！整个溶洞都在剧烈震动，顶部的发光钟乳石簌簌落下！

“哥哥！”瞳潼脸色一变，瞬间出现在林帆身边，警惕地盯着翻涌的泉眼。

林帆也从入定中被惊醒，他猛地睁开双眼，看向泉眼，瞳孔骤缩！在他的先天之眼视野中，那泉眼深处，并非泉源，而是一个被强大封印封锁的空间节点！此刻，那封印正在剧烈波动，一股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气息，正试图冲破封印！

“不好！这泉眼之下，封印着什么东西！”林帆瞬间明悟，这龙涎清心泉，恐怕就是为了滋养或者说镇压这封印之物而存在的！他的疗伤，大量汲取泉水能量，可能无意中削弱了封印！

“快退！”林帆拉起瞳潼，就要向洞外遁去。

但已经晚了！

“咔嚓！”

仿佛琉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泉眼上方的虚空，猛地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色龙煞之气，如同火山喷发般涌出！在那龙煞之气的核心，一道模糊的、由纯粹煞气与不甘意志凝聚而成的龙形虚影，挣扎着、咆哮着，冲出了封印！

这龙影并非实体，也非完整的魂魄，更像是一缕强大的残念，或者说……龙族战魂！它通体暗红，双眸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周身散发着堪比化神初期的恐怖威压，充满了暴戾、毁灭与无尽的怨愤！

“闯入者……死！！！”

龙魂发出混乱的精神咆哮，巨大的龙目瞬间锁定了溶洞内唯一的生灵——林帆和瞳潼！它似乎将封印被削弱的怒火，全部倾泻到了两人身上！

没有任何犹豫，龙魂张开巨口，一道暗红色的龙息，带着腐蚀万物、湮灭神魂的恐怖力量，如同洪流般向两人席卷而来！龙息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了涟漪，溶洞的岩石瞬间汽化！

化神级别的攻击！而且是由龙族战魂发出的、蕴含龙煞本源的攻击！威力远比七煞上人的寂灭死光更加狂暴！

林帆脸色剧变！他伤势未愈，实力不足全盛时期一半，如何抵挡这堪比化神的含怒一击？

“瞳潼，躲开！”林帆一把将瞳潼推向身后，自己则猛地踏前一步！他知道，躲是躲不掉的，这溶洞空间有限，龙息覆盖范围太大！

生死关头，林帆的头脑却异常冷静。他深知，硬抗必死无疑！唯一的生机，或许在于这龙魂的状态！它并非实体，也非完整魂魄，只是一缕残念战魂，依靠龙煞之气和怨念存在，其力量虽强，但必然有其弱点！

“阴阳鼎，护！”

他再次祭出受损的阴阳鼎，垂落黑白二气护住周身，但光芒明显黯淡。

同时，他双手急速划动，不再试图施展消耗巨大的遁法或攻击，而是全力催动刚刚恢复部分威能的先天之眼，以及在那星辰塔中感悟到的、对能量本质的洞察力！

淡金色的视野下，那狂暴的暗红龙息不再是一片毁灭洪流，而是化作了无数交织的、代表着“腐蚀”、“湮灭”、“龙煞”、“怨念”等负面法则的丝线！而在这些丝线交织的核心，他看到了龙魂那模糊虚影中，一处极不稳定的、由无数怨念与煞气强行糅合而成的“核心”！那里，是它力量的源泉，也是它最混乱、最脆弱的地方！

“找到你了！”

林帆眼中厉色一闪，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残存的所有灵力、神识，乃至刚刚恢复的部分本源，尽数灌注到脊柱内的三十三口神剑之中！但他并非让神剑出击，而是以神剑为引，将自身对“锋锐”、“星辰”、“破邪”的法则感悟，以及那一丝得自断魂铁的“锋锐”法则碎片，强行凝聚！

“大易周天，万法归宗！以神为引，凝——破煞之矛！”

他并指如剑，向前猛地一刺！一道极其凝练、仅有尺许长短、通体闪烁着星辉与破灭符文的半透明长矛，自他指尖激射而出！这长矛并非实体，而是他以自身道境与法则感悟，强行凝聚出的、专门针对神魂与能量本源的意志之矛！其中更蕴含了一丝他伏羲血脉中，那源自洪荒的、对龙族亦有一定克制力的神圣威严！

这是他压上一切的赌博！赌这龙魂残念状态特殊，赌自己的法则感悟能直击其要害！

“嗤——！”

破煞之矛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狂暴的龙息，仿佛不受阻碍一般，精准无比地射入了林帆“看”到的那处混乱核心！

“吼——！！！”

龙魂发出的咆哮戛然而止，变成了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尖啸！它那庞大的虚影剧烈地扭曲、震荡起来，原本凝实的暗红色身躯，开始变得明灭不定！那狂暴的龙息，也在击中林帆前的最后一刻，威力大减，虽然依旧将阴阳鼎的黑白二气击散，将林帆狠狠轰飞出去，撞在溶洞墙壁上，再次喷出鲜血，但终究未能将他彻底湮灭！

“有效！”林帆不顾伤势，死死盯着那扭曲的龙魂。

破煞之矛并未直接消灭龙魂，毕竟其本质力量远超林帆。但这一击，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了冰水，瞬间打破了龙魂内部那脆弱的平衡！那凝聚了无数年的怨念与煞气开始失控、反噬！

“不……吾乃……翱翔九天之龙……不甘……恨啊！”龙魂发出断断续续、充满疯狂与痛苦的意念，庞大的身躯在溶洞内疯狂翻滚、冲撞，引得地动山摇。

但它的大部分攻击都失去了准头，更多的是在宣泄内部崩溃的力量。

林帆强撑着站起身，抹去嘴角鲜血，对惊魂未定的瞳潼喝道：“它内部煞气反噬，暂时失控！但我们杀不死它，趁现在，快走！”

瞳潼连忙过来搀扶住林帆。两人不敢有丝毫停留，沿着来路，以最快的速度向洞外冲去。

身后，龙魂的咆哮与溶洞崩塌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冲出洞窟，回到那赤红色的荒原，两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林帆伤势再次加重，气息萎靡，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这一次，他面对堪比化神的龙魂，虽险些身死，但也验证了他对法则感悟的威力。以元婴之身，凝聚法则之矛，直击化神级存在本源，使其暂时失控，这若是传出去，足以震惊整个玄黄大世界！

“哥哥，你没事吧？”瞳潼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

“无妨，还撑得住。”林帆喘息着，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在隐隐震动的龙首山崖，“这龙魂被自身煞气反噬，短时间内难以恢复，但也彻底惊动了它。此地不能再待了，我们必须立刻深入荒原。”

他清楚，那破煞之矛只是取巧，真正杀死龙魂是不可能的。一旦龙魂勉强压制住反噬，必然会疯狂报复。

“嗯！”瞳潼点头，立刻辨认方向，搀扶着林帆，向着坠龙荒原更深处、那煞气更为浓郁、环境更为恶劣的区域行去。

那里，或许更加危险，但也可能因为龙魂的暴动，使得其他危险存在暂时蛰伏，反而给他们提供了一线喘息之机。

林帆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回味着方才凝聚破煞之矛的感觉。那是对自身所悟法则的一次极致运用，虽然消耗巨大，却让他对“锋锐”、“星辰”、“破邪”等法则的理解更加深刻。他隐隐感觉到，若能彻底消化此次收获，即便修为不突破，他的实战能力，尤其是面对那些依赖能量形态或神魂存在的敌人时，将产生质的飞跃。

可战化神，并非虚言。但这“战”，是周旋，是干扰，是寻找弱点击溃其形态，而非正面碾压。要想真正斩杀化神，目前的他，还远远不够。

前路依旧危机重重，但历经龙魂一战，林帆的道心愈发凝练。他望着荒原尽头那仿佛连接着天地的血色煞气，目光坚定。

伏羲之路，当一往无前。这坠龙荒原，或许正是他磨砺己身，将法则感悟彻底融会贯通的试炼场。待他伤势尽复，法则运用更趋圆满，即便仍是元婴，这玄黄大世界，能留下他的化神修士，恐怕也不多了。

而寂灭魔宗的追杀……他眼中寒光一闪。待他拥有足够实力，有些账，总要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