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奈？何奈？应是缘浅情深 第290章 海途凶险，扬帆起航

半张神秘海图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彻底改变了云映雪与谢砚之接下来的布局。端王遗藏，无论是那足以富可敌国的“金银岛”，还是那可能改变力量格局的“神火器”，其诱惑与风险都同样巨大。这已非单纯的商业开拓，更牵扯到前朝秘辛、未解之谜与潜在的巨大危险。

仅仅依靠“永乐海贸联合”的商业船队，显然不足以应对这莫测的远航。且此事必须绝对保密，一旦风声泄露，觊觎者必将蜂拥而至，甚至可能引来海外强敌。

一连数日，谢府书房灯火彻夜未熄。云映雪与谢砚之对着那半张海图与搜集来的所有关于东海、南洋的零碎信息，反复推演。

“必须去。”云映雪指尖点在海图那残缺的朱砂标记上，眼神坚定，“且必须是我亲自去。”

谢砚之眉头紧锁，周身寒气四溢：“海上风涛险恶，更有未知海域、海盗番邦，危机四伏。仅凭‘破浪号’与商队护卫，绝难应对。我不放心。”

他的担忧溢于言表。江南的刺杀、朝堂的暗箭，他尚可为她挡下，但茫茫大海，一旦分离，便是鞭长莫及。

云映雪何尝不知他的忧虑，她握住他冰凉的手，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我知你忧心。但砚之，此行事关重大，非仅财富。‘神火器’若真存在，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金银岛’若为端王根基，其中或藏有更多关乎当年谋逆的线索，甚至可能牵连现今朝中潜伏势力。于公于私，我都必须亲自前往，方能随机应变。”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更何况，开拓海路本就是我之志向。‘破浪号’首航，意义非凡，我若不去，如何能真正了解海上情势，制定长远之策？躲在帝京安稳之地，永远无法真正‘破浪’。”

谢砚之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与在江南推行税改、在朝堂应对弹劾时一般无二的执着与勇气。他知道，他拦不住她。她的世界，早已不局限于后宅庭院，甚至不局限于这帝国疆土。她的目光，已投向那更广阔的天地。

良久，他终是沉沉一叹，反手握紧她的柔荑，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决断：“好。你去。但，并非只有‘破浪号’。”

他铺开一张新的海图，指向帝京之外的一处军港：“我会以演练新式战船、清剿残余倭寇为名，调派一队精锐水师，由心腹将领统领，暗中随行护卫。他们不干涉你商队行动，只在你发出信号或遇险时出手。此外……”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云映雪：“我会安排好朝中事务，与你……同行。”

云映雪一怔：“你？户部诸事繁杂，税改正值关键，你如何能离京？”

谢砚之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陛下早有肃清海疆、重开海贸之意。我此行，亦可代天巡视沿海防务，考察设立市舶司之可行性，顺带……查一查某些与端王旧案可能尚有牵连的沿海势力。理由，很充分。”

他并未明说，但云映雪瞬间明白。他是要以自身为屏障，亲自为她护航，同时借此机会，将陆上的斗争延伸到海上，清理可能存在的障碍。有他这位手握重权、凶名在外的户部尚书兼钦差在，许多宵小之辈，便不敢轻易妄动。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酸涩，云映雪知道，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保护与支持。

“好。”她不再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日子，紧锣密鼓的筹备在极端保密的状态下进行。云映雪以“破浪号”需要进行首次远洋试航、探索新商路为公开理由，调动“永乐海贸联合”的全部资源，储备了大量的淡水、食物、药品、贸易货物，以及应对海战的弓箭、火铳（少量）、燃油等物。招募的水手、通译、工匠，皆经过严格筛选。

谢砚之则通过兵部与皇帝密旨，调动了五艘最新式的战船，配备精良火炮与经验丰富的水师官兵，由他绝对信任的一位将军统领，对外宣称进行远海演练。

同时，云映雪将商政议事堂的日常事务交由几位可靠的副手，并将那半张海图精心临摹、拆分记忆后，将原件秘密存入谢砚之的密室。

期间，帝后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但谢砚之以“巡查沿海税政、为开海禁做准备”为由奏对，合情合理，皇帝虽觉有些突然，但考虑到海贸之事确需重臣统筹，最终予以批准，只是再三叮嘱安全。

离京前夜，月光如水。云映雪与谢砚之并肩立于府中高楼，遥望东南方向。

“此去万里，吉凶难料。”谢砚之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低沉。

“但有你在，有‘破浪’在，有何惧之？”云映雪微笑，海图带来的阴霾似乎被这即将到来的远行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豪情。

三日后，明州港。

巨大的“破浪号”商船已然准备就绪，崭新的船帆在阳光下洁白耀眼，船头“破浪”二字铁画银钩，气势非凡。而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五艘悬挂龙旗的战舰静静列阵，肃杀之气弥漫。

码头上，云映雪一身利落的青色航海劲装，长发束起，英姿飒爽。谢砚之则是一身玄色常服，依旧冷峻，唯有看向云映雪时，眼底深处才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出发！”云映雪一声令下，清脆而坚定。

号角长鸣，鼓声雷动。“破浪号”巨大的船帆缓缓升起，吃住海风，发出猎猎声响。缆绳解开，这艘承载着探索、财富与未知命运的巨舰，开始缓缓驶离港口。

谢砚之深深望了一眼那立于船头的身影，旋即转身，登上了为首的战舰。

碧海蓝天，鸥鸟翱翔。一支混合着商船与战船的奇特舰队，劈开万顷碧波，向着那太阳升起的方向，向着海图指引的迷雾深处，扬帆起航。

前方，是机遇，是财富，是秘密，更是无尽的凶险与挑战。海途漫漫，风云莫测，但“破浪”已动，再无回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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