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雪那突如其来、充满惊骇的剧烈咳嗽与断断续续的指向,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拍卖场那诡异而压抑的平衡!
所有人的目光,本能地从那箱诱人的盐引上,猛地转向了这对看似病弱古怪的西域夫妇身上!
她在指什么? 箱子角落的油纸花纹? 那花纹怎么了?!
就连高台上那始终毫无情绪波动的无面拍卖师,白色的面具似乎也微微偏转了一个极小的角度,冰冷的“目光”扫向云映雪的方向。
谢砚之心中警铃大作!映雪绝不会无的放矢!她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极其关键的、足以扭转局面的细节!但此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将他们彻底暴露在了所有目光之下,极其危险!
他反应快如闪电,立刻做出应对。一边迅速将咳得浑身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的云映雪紧紧揽入怀中,用宽大的斗篷遮挡住她大半身形,一边抬起头,迎着各方投来的惊疑、审视、乃至不善的目光,用那带着浓重西域口音的腔调,厉声喝道:
“看什么看?!没见我家夫人旧疾复发了吗?!这鬼地方的熏香有问题!冲撞了我夫人!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掀了你们这破楼!”
他声音沙哑却充满戾气,完全是一副被惹恼了的、蛮横豪商的模样,将“关心则乱”和“迁怒于人”演绎得淋漓尽致。同时,他手指暗中在云映雪后背急点了两下,助她平复那过于剧烈的气息。
这番做派,倒是稍稍打消了一些人的疑虑。原来是个被病妻突发状况惹毛的胡商,看来并非针对拍卖本身。
那无面拍卖师 silent 了片刻,似乎也在评估。最终,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对着台下所有人:“蜃楼之物,皆经查验。熏香无毒,客人慎言。”算是警告,但也算是将此事揭过。
他又将“目光”投向谢砚之:“尊夫人若身体不适,可移至偏厅休息。”
“不必!”谢砚之没好气地回绝,依旧紧紧搂着似乎稍稍缓过气来的云映雪,一副“老子就要在这看着”的架势,“赶紧拍你们的!拍完老子要带夫人去找神医!”
场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箱盐引之上。但经此一打岔,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竞价氛围,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妙的松动。
无面拍卖师似乎也不愿再多生事端,木槌轻轻一敲,将所有人的心神彻底拉回: “盐引十五万引,底价黄金五万两。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 “五万五千两!” 一个戴着判官面具的买家立刻举牌,声音嘶哑。 “六万两!” 另一个方位,戴着罗刹面具的人紧随其后。 “七万两!” 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来自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身影。
价格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一路飙升!每次加价都至少五千两黄金起跳!这些隐藏在面具下的买家,仿佛早已对这批盐引志在必得,或者说,对其所能带来的巨大利益有着清醒到疯狂的认识!
谢砚之搂着云映雪,面具下的脸色冰冷如铁。他没有立刻出价,只是冷眼看着那数字疯狂跳动。云映雪靠在他怀里,身体依旧微微颤抖,仿佛还未从刚才的“突发状况”中完全恢复,但那双透过孔雀翎面具缝隙露出的眼睛,却异常清明锐利,飞速地扫视着每一个出价者的方位、姿态、以及他们随从的细微动作。
“十万两!” 价格瞬间突破了十万两黄金大关!这已经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富豪倾家荡产的数字!
出价的速度终于开始放缓,竞争主要集中在三个买家之间:判官面具、罗刹面具,以及那个声音娇媚的狐狸面具。
“十一万两!” 判官面具似乎志在必得。 “十二万两!” 罗刹面具毫不相让。 “十三万两。” 狐狸面具的声音依旧娇媚,却带上了一丝冷意。
场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个价格,已经高得令人窒息。
无面拍卖师 silent 着,似乎在等待最后的角逐。
就在此时—— “十五万两。” 一个平静的、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并非声嘶力竭,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出价的,正是那个戴着夜叉面具、一直沉默的西域豪商!
哗—— 场内顿时响起一片极其压抑的惊呼!一次性加价两万两黄金!这是何等的势在必得与雄厚财力!
判官和罗刹面具都猛地转头看向谢砚之的方向,目光如同毒蛇。狐狸面具也微微侧首,面具下的目光闪烁不定。
无面拍卖师的白色面具也转向了谢砚之:“十五万两。还有更高的吗?”
判官面具似乎极其不甘,咬了咬牙,猛地举牌:“十六万两!” 罗刹面具沉默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选择了放弃。
“十七万两。”谢砚之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报出的不是足以买下几座城池的黄金,而是十七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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