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奈？何奈？应是缘浅情深 第145章 凯旋回京，阎王变“阎罗”

帝都的铅灰色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德胜门厚重的门洞如同巨兽的咽喉，吞吐着凛冽的寒风和无数道或敬畏、或好奇、或暗藏审视的目光。定边大捷的捷报余音犹在，但帝都的空气里，早已弥漫开清洗的血腥和污蔑的恶臭。

当那支风尘仆仆、甲胄残破的队伍出现在城门洞的尽头时，所有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为首一骑，踏碎了城门口的虚伪平静。

玄色大氅早已看不出本色，凝结着戈壁的沙尘、盐矿的硝土、鬼见愁的冰雪，以及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那血迹，如同泼洒在黑夜上的污秽图腾，狰狞刺目。大氅之下，是同样布满刀痕箭创、残破不堪的玄甲，冰冷的甲叶在寒风中摩擦，发出金铁般的低吟。

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如孤峰，却不再是边关时的沉稳如山，而是一种……**出鞘染血、亟待饮血的凶兵**才有的孤绝与锋锐！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张脸。

苍白。因失血和剧毒侵蚀而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冷白。左肩处，厚厚的绷带层层包裹，却依旧有暗红的血渍顽固地渗出，如同雪地上绽放的死亡之花。

但这一切的虚弱表象，都被他那双眼睛彻底撕碎！

那双眼睛……不再是深邃如渊，而是化作了两柄淬炼于九幽寒狱、饮饱了仇敌鲜血的——**绝世凶刃**！目光扫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冻结！城门守将下意识地垂下头，不敢对视；前来“迎接”的礼部官员，脸上堆起的笑容瞬间僵硬凝固，如同戴上了拙劣的面具；更远处探头探脑的百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吓得慌忙缩回脖子！

他不再收敛！

那深埋在骨血里的、属于“活阎王”的凶戾，那被父母血仇、边军冤屈、一路暗杀彻底点燃的焚天怒火，那直面皇室黑幕、誓要掀翻九重天的决绝杀意……**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洪荒巨兽，毫无保留地、**裸地释放出来**！

此刻的谢砚之，不再是“阎王”，而是真正从地狱血海中爬出的——**“活阎罗”**！周身弥漫的凛冽杀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让方圆十丈内温度骤降，生人勿近！

在他身后，一辆包裹厚毡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

车帘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微微掀起一角。云映雪裹在厚重的裘毯里，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迦南寒毒带来的死气在她眉宇间萦绕，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带着破碎的轻颤，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然而，那双透过车帘缝隙望出的清亮眸子，却如同寒潭深水，倒映着帝都的虚伪与杀机，平静得令人心寒。她怀中，紧紧抱着那个粗布包裹，里面是父母泣血的遗物，是足以掀翻九重宫阙的铁证！

马车旁，阿福沉默如山。他巨大的身躯上缠着染血的绷带，剧毒虽解，但脸色依旧灰败。他那双猩红的眼睛，不再是往日的茫然，而是如同受伤的凶兽，警惕而冰冷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可疑的角落，巨大的拳头紧握着，随时准备撕碎任何敢于靠近的威胁。

这支队伍，带着定边整饬军需、稳定后方的赫赫功绩，更带着足以让帝国根基动摇的惊天秘密和血海深仇，踏入了这座被阴云笼罩的帝都。

没有凯旋的欢呼。

没有臣民的跪拜。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无形的、如同蛛网般层层缠绕的杀机与敌意。

礼部一名侍郎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刚想开口宣读那套早已准备好的、不痛不痒的“慰劳”套词——

“滚开。”

两个字。

冰冷。嘶哑。不高。

却如同两块万载玄冰狠狠碰撞，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虚妄、碾碎一切阻隔的恐怖力量，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那礼部侍郎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当胸击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连退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谢砚之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光束，穿透了重重人影，穿透了巍峨的宫墙，直刺向那帝国权力漩涡的最深处——**紫宸殿**！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骨节分明、同样布满伤痕和冻疮的手，此刻紧紧攥着两样东西——一枚**雕工精美、蟒蛇拱月、透着阴寒的玉扣**！一枚**非金非玉、刻着狰狞“獠”字的冰冷令牌**！

这两样东西暴露在帝都惨淡的天光下，如同两块投入滚油中的寒冰！

“嘶——！”

人群中，一些消息灵通、隐约知晓内幕的官员，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剧变！看向谢砚之的眼神，已不仅仅是恐惧，而是如同看到了索命的厉鬼！

蟒纹玉扣！獠字令牌！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那隐藏在帝都最深处、连名字都不能提的恐怖阴影！代表着足以让整个朝堂血流成河的惊天巨案！谢阎王……不！是谢阎罗！他竟然真的……把它带回来了！而且，是以如此决绝、如此毫不掩饰的姿态！

谢砚之将众人的惊恐尽收眼底，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最冰冷的嘲弄，最**的宣战！

他猛地一夹马腹！

“驾！”

黑色战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不再理会任何所谓的“仪仗”和“规矩”，如同黑色的闪电，**径直朝着皇城宫门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铁踏在帝都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急促、如同催命鼓点般的回响！

马车紧随其后，阿福庞大的身躯护卫在侧，如同移动的堡垒。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被利刃劈开的海水，纷纷惊恐避让！

那玄色染血的身影，那腰间悬着的、仿佛随时会饮血的佩刀，那手中紧握的、象征着死亡漩涡的令牌玉扣，以及那双毫无温度、只有无尽杀戮意志的阎罗之眼……

帝都的长街，在这一刻，被“活阎罗”的煞气彻底冰封！

凯旋？

不！

这是复仇的厉鬼，携着铁证与血仇，踏上了最终的——**弑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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