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苗寨,如同一只匍匐在神女峰脚下的巨兽,灯火点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慕容渊和阿丑(萧镜璃)将重伤昏迷的石锋藏匿于山麓一处隐蔽的岩缝中,用枯枝藤蔓仔细掩盖好洞口。石锋的气息依旧微弱,骨簪的压制效果似乎正在减弱,他脸上那不祥的青灰色再次隐隐浮现。时间,刻不容缓。
“必须在天亮前找到解药,或者……能救他的人。”慕容渊靠坐在岩壁旁,低声说道,声音因虚弱和紧绷而沙哑。他肋下的伤口因之前的奔波再次渗出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染深了衣衫。
阿丑紧挨着他坐下,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暂时离开石锋胸口后便恢复冰凉的“指引之簪”,目光坚定地望向山下那片灯火通明的寨子:“我去。我身形小,不容易被发现。”
“不行!”慕容渊断然拒绝,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阿丑微微一颤,“寨中情况不明,危机四伏,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坚决。
“可是你的伤……”阿丑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心疼不已。
“我还能撑住。”慕容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我们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但需得计划周详。”
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寨子的布局。寨墙高耸,有持矛的苗兵巡逻,正门显然无法进入。但寨子依山而建,靠近山体的后方,围墙似乎与陡峭的岩壁相接,或许有可趁之机。而且,此刻寨中似乎正在举行某种活动,中心广场方向传来隐隐的鼓声和人群的喧哗,守卫的注意力或许会被吸引。
“从后山岩壁尝试潜入。”慕容渊做出决定,“目标是寻找药庐或者祭司的住所。月奴说过,能解‘七步倒’剧毒的,非寻常草药,很可能掌握在寨中核心人物手中。”
计议已定,两人稍作休息,待寨中鼓声愈发密集喧闹之时,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陡峭的岩壁,向寨子后方摸去。慕容渊伤势沉重,攀爬极为吃力,几乎全靠意志支撑。阿丑在前探路,寻找落脚点,不时回头搀扶,心始终悬在嗓子眼。
好不容易绕到寨后,果然发现一处围墙与岩壁的接缝处,因山体滑坡有些许松动,形成一个狭窄的缺口,仅容一人匍匐通过。两人屏息凝神,小心钻入寨内。
寨内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吊脚楼鳞次栉比,道路错综复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和酒肉的气味,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与月奴竹屋相似的草药香。中心广场方向火光冲天,鼓声雷动,似乎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将大部分寨民都吸引了过去。
“机会!”慕容渊低语。两人避开主要道路,借着房屋的阴影,向寨子深处那些看起来更为高大、装饰也更为华丽的竹楼潜行。按照常理,地位越高者,住所越靠近中心或地势较高处。
然而,越往深处,守卫反而越发森严。不时有身穿黑色苗服、眼神锐利的巡逻队走过,他们行动无声,配合默契,显然不是普通寨民。慕容渊和阿丑不得不一次次隐藏身形,进展缓慢。
就在他们接近一片被高大竹篱围起、门口有卫士值守的独立院落时,广场方向的鼓声和吟唱声陡然拔高,达到了顶峰!随即,整个寨子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仿佛仪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
几乎同时,那独立院落的大门被打开,几名身着繁复祭祀服饰、脸上涂着油彩的苗人簇拥着一位手持蛇形木杖、白发苍苍的老妪走了出来。那老妪身形佝偻,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之前在雾隐寨有过一面之缘的祭司婆婆!隆卡寨主恭敬地跟随在她身后半步之处。
他们出来了!慕容渊和阿丑心中一惊,连忙缩身藏入一丛茂密的凤尾竹后。
祭司婆婆在众人的簇拥下,并未前往喧闹的广场,而是转向了另一条通往寨子更深处、也是更高处的僻静小路。那条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完全由黑色巨石垒成的、造型古朴奇特的庙宇轮廓,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冷神秘的气息——那很可能就是寨子的核心祭祀场所,甚至可能与焚香塔直接相关!
“跟上去!”慕容渊当机立断。祭司婆婆是寨中地位最高、也是最可能拥有解毒圣药的人!或许,这也是接近焚香塔秘密的机会!
两人小心翼翼地尾随在祭司队伍后方,保持着安全距离。队伍行进速度不快,祭司婆婆似乎边走边低声与隆卡交谈着什么,语气凝重。
“……圣塔异动,绝非吉兆……”风中隐约传来祭司婆婆沙哑的声音,“……京中来的使者……其心叵测……隆卡,你须谨慎……”
“……母亲放心,孩儿明白。”隆卡的声音低沉,“……只是那‘钥匙’……至今未有下落……守塔人那边……”
钥匙?守塔人?慕容渊和阿丑心中剧震!这似乎正与血诏和焚香塔的秘密相关!
队伍很快来到了那座黑色石殿前。石殿并无大门,只有一个幽深的拱形入口,里面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祭司婆婆在入口处停下脚步,转身对隆卡及随从吩咐了几句,似乎让他们在外等候,随后,她独自一人,拄着木杖,步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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