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瘴疠林,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本该是件令人振奋的事。然而,山谷的宁静与生机,却无法驱散慕容渊三人心中沉重的阴霾。月奴的离去,前路的凶险,以及石锋的生死未卜,都像无形的巨石压在心头。
沿着溪流下行,三人找到一处被茂密藤蔓遮掩的岩洞,洞口隐蔽,内有清泉渗出,是个理想的暂歇之地。灰衣人(莫问弟子)仔细检查了洞内,确认没有毒虫猛兽盘踞后,才让阿丑(萧镜璃)搀扶着慕容渊进入。
慕容渊靠坐在干燥的石壁旁,脸色在透过藤蔓缝隙的光线下更显苍白。他闭上眼,尝试凝神内视,丹田依旧空空如也,经脉滞涩难通,那种力量尽失的虚弱感,比身体的伤痛更让他煎熬。他必须尽快找到恢复之法,哪怕只是一丝内力,也能多一分自保之力,而非全然依赖他人庇护。
阿丑取出月奴留下的竹筒饭和清水,小心地喂慕容渊吃下一些。她自己却毫无胃口,只是捧着水囊,怔怔地望着洞外摇曳的树影,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温润的“指引之簪”。月奴的话言犹在耳——“焚香塔乃南疆禁地,守卫塔的‘守塔人’性情古怪,不喜外人。”前路,似乎比瘴林更加莫测。
灰衣人沉默地处理着自己肩上的伤口,换上新药。他的动作精准利落,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紧蹙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凝重。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石锋。他孤身引开追兵,凶多吉少。”
阿丑心中一紧:“可是……我们去哪里找他?这山谷这么大……”
灰衣人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洞外的环境:“石锋经验丰富,若还活着,必定会留下记号。我们沿溪流向下游搜寻,他若脱身,很可能会在约定汇合点附近留下线索。”
稍作休整,待慕容渊气息稍稳,三人再次踏上行程。这一次,他们更加小心,沿着溪流旁的灌木丛潜行,尽量避免暴露行踪。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鸟鸣清脆,溪水潺潺,与身后那死寂的瘴林形成鲜明对比,但这份安宁之下,却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果然,下行约两三里后,在一处溪流转弯的巨石背面,灰衣人发现了异常。石头上,用匕首刻着一个极其隐蔽的箭头符号,指向溪流对岸的密林方向,符号旁边,还有一道浅浅的、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
“是石锋的记号!”灰衣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取代,“他受伤了。”
血迹和记号,说明石锋曾在此停留,并且可能受了伤,但依旧坚持留下了指引。对岸的密林更加深邃,古木参天,藤蔓缠绕,透着一股原始荒蛮的气息。
“过去看看!”慕容渊强撑着站直身体,语气坚决。石锋是为救他们而涉险,绝不能弃之不顾。
灰衣人点头,率先涉过齐膝深的溪流,警惕地侦查对岸情况后,才示意阿丑和慕容渊跟上。
踏入对岸密林,光线骤然暗淡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味和一种淡淡的腥气。地上落叶厚积,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灰衣人示意众人放轻脚步,循着地面上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辨认的踩踏痕迹和偶尔滴落在苔藓上的血迹,向密林深处追踪。
越往深处,树木越发高大密集,几乎遮天蔽日。那种淡淡的腥气也越来越明显。阿丑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下意识地靠近了慕容渊。
突然,走在前面的灰衣人猛地停下脚步,蹲下身,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一片被压倒的灌木丛。只见灌木丛中,散落着几片被撕裂的黑色布条,上面沾满暗红色的血迹,旁边还有打斗的痕迹,地面一片狼藉。
“是石锋的衣服!”阿丑捂住嘴,心脏狂跳。
灰衣人仔细检查着现场,脸色越来越沉。他拨开一片巨大的蕨类植物叶子,瞳孔骤然收缩——叶子下,赫然躺着一条被斩成两截的、碗口粗细的斑斓巨蟒!蟒尸旁,散落着几枚熟悉的、属于石锋的飞镖!
“是‘七步倒’毒蟒!”灰衣人声音凝重,“石锋在这里遭遇了蟒蛇,经过搏斗,但他……”他的目光投向更深的林中,那里血迹斑斑,一路延伸,“他杀了蟒蛇,但自己也受了重伤,被……拖走了。”
“拖走了?”阿丑声音颤抖,“被什么拖走了?”
灰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示意他们跟上。沿着断续的血迹和拖痕又前行了数十丈,痕迹在一处布满湿滑青苔的陡坡前消失了。坡下是一个黑黢黢的、散发着浓烈腥臭气的洞口。
洞口周围的泥土和苔藓上,布满了凌乱的血迹和挣扎的痕迹,还有几道清晰的、非人的巨大爪印!
“是……是熊?还是……”阿丑看着那巨大的爪印,头皮发麻。
灰衣人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洞口边缘的黏液,凑近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不是熊!是‘山魈’!这东西力大无穷,嗜血成性,而且……是群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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