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的笛声如同无形的屏障,将京中来的杀手阻隔在瘴林之外,也暂时驱散了笼罩在慕容渊三人头顶的死亡阴影。但危机并未解除,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月泉谷这片是非之地。
灰衣人(莫问弟子)肩上的刀伤虽经月奴留下的药粉简单处理,依旧隐隐作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他脚步虚浮。石锋引开追兵后生死未卜,更添一份沉重。慕容渊在阿丑(萧镜璃)的搀扶下勉强行走,每一步都牵动着未愈的伤口和空乏的丹田,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神中的坚毅未曾熄灭。
三人沿着月奴之前指引的一条隐秘兽径,向瘴林更深处跋涉。这条路比来时更加难行,荆棘密布,毒虫潜伏,浓重的瘴气几乎化为实质,即便含着避瘴药丸,依旧觉得胸口憋闷,头脑昏沉。
“前辈,月奴姑娘她……究竟是什么人?”阿丑忍不住低声问道,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月奴驱虫退敌那神秘莫测的一幕,“她的笛声,竟能操控毒虫……”
灰衣人沉默前行,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若我所料不差,她并非普通采药人。那驭虫之术,乃是南疆早已失传的古老蛊术‘御灵音’,非嫡系传承不可得。而且……她似乎认得你手中的骨簪。”
提到骨簪,阿丑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随即脸色骤变——簪子不见了!
“簪子!我的簪子不见了!”阿丑惊慌失措地停下脚步,上下摸索,又将随身的小包袱翻了个底朝天,那枚苏嬷嬷所赠、一路以来视为护身符和重要信物的骨簪,竟不翼而飞!
是在竹屋遇袭时慌乱中掉落?还是在逃亡路上遗失了?阿丑心乱如麻,巨大的恐慌和自责瞬间淹没了她。那是苏嬷嬷的遗物,是可能与血诏关联的密钥,更是她身世信念的寄托!
慕容渊见她神色不对,虚弱地问道:“怎么了?”
“骨簪……我把它弄丢了……”阿丑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慕容渊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用力握了握,低声道:“别急,或许只是掉在附近。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我们在,真相终会揭开。”他的安慰虽无力,却让阿丑稍稍镇定下来。
灰衣人闻言,眉头微蹙,沉吟道:“骨簪遗失,确非吉兆。但月奴既已见过,或许……她知晓其来历关键。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安全之地,再从长计议。”
正说话间,前方雾气略散,隐约可见一座孤峰轮廓,峰顶似乎有建筑遗迹。灰衣人辨认方向,沉声道:“那是‘望月崖’,据传是古时祭月之地,地势险要,可暂作歇脚,也能俯瞰周边,警惕追兵。”
三人奋力向孤峰攀去。山路陡峭,慕容渊几乎是被阿丑和灰衣人半拖半扶才登上崖顶。崖顶平坦,约有半亩见方,残存着一些断裂的石柱和基座,中央有一口早已干涸的石砌水池,池壁刻满了模糊难辨的古老图腾,在弥漫的瘴气中显得格外苍凉神秘。
灰衣人仔细检查了四周,确认暂无危险,才示意两人休息。慕容渊靠坐在一根断柱下,闭目调息,试图凝聚那微乎其微的内力,额角渗出细密冷汗。阿丑守在他身边,忧心忡忡,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冰冷的血诏令牌,骨簪的遗失让她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重要的依凭。
夜色渐深,瘴林中的呜咽声愈发清晰。灰衣人燃起一小堆篝火,驱散寒意和部分湿气,火光在残垣断壁间跳跃,映出三人疲惫而警惕的面容。
“前辈,您之前说月奴姑娘可能知晓骨簪来历……”阿丑忍不住再次提起话头,骨簪的丢失让她对月奴的身份更加好奇和依赖。
灰衣人添了根柴,火光映着他深邃的眼眸:“‘守心簪’……祭司婆婆如此称呼它。苏嬷嬷将其赠予你,又通过祭司婆婆与南疆产生关联。而月奴,身怀失传蛊术,对骨簪似有感应。这其中的联系,绝非偶然。”他顿了顿,看向阿丑,“你母亲先后,与南疆可有过什么渊源?”
阿丑茫然摇头:“我……我不知道。自小在静思苑,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那场宫变,以及苏嬷嬷拼死护她出逃的片段记忆。
“或许,关键就在这‘渊源’之上。”灰衣人目光悠远,“贵妃苦心经营‘凝香’之局,其源或许不在北地,而在这南疆瘴疠之地。焚香塔,赤炎石……这些都与南疆秘术息息相关。月奴的出现,骨簪的指引,恐怕都指向同一个真相——‘凝香’之祸,根在苗疆。”
他的分析让阿丑和慕容渊心中凛然。如果贵妃的势力早已渗透南疆,甚至其毒计本就源于此地的巫蛊邪术,那他们此行,不仅是逃亡,更是直捣黄龙!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调息的慕容渊忽然睁开眼,低声道:“有人靠近!”他虽内力全失,但多年沙场历练出的敏锐直觉犹在。
灰衣人和阿丑瞬间警觉,立刻熄灭篝火,隐入断柱的阴影中。果然,片刻后,崖下传来极其轻微的、仿佛落叶触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向崖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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