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色的腐萤之光如同死亡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过林间的黑暗,缓缓向四人藏身的岩壁合围而来。那光芒阴冷粘稠,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熄灭的篝火余烬散发出最后一丝青烟,更添几分绝望的气息。
阿丑(萧镜璃)紧紧蜷缩在慕容渊身边,用身体尽可能挡住他,尽管知道这可能是徒劳。她能感受到慕容渊滚烫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心如刀绞。石锋和灰衣人(莫问弟子)一左一右护在岩壁凹陷的狭窄入口处,手握兵刃,眼神凝重如铁,准备做最后的搏杀。
腐萤越来越近,那密密麻麻的幽绿光点已能看清是一只只指甲盖大小、形似甲虫却通体半透明、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生物。它们翅膀振动发出的不再是寻常虫鸣,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能侵蚀灵魂的嗡鸣。
就在第一只腐萤即将触及岩壁阴影的边缘时——
“呜——呜呜——”
一阵空灵、悠远、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笛声,突兀地从密林深处传来!笛声并不高亢,却仿佛具有某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腐萤的死亡嗡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缓缓逼近的腐萤群,在听到笛声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一滞!紧接着,它们仿佛遇到了天敌克星,幽绿的光芒剧烈闪烁,发出惊恐的尖啸,竟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转眼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光便消失在黑暗的林中,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腥臭。
得……得救了?
岩壁后的四人俱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望着腐萤退走的方向,心脏仍在狂跳。是谁?在这死亡瘴林中,竟能用笛声驱散可怕的腐萤?
笛声并未停止,依旧悠扬地回荡在林间,由远及近,仿佛吹笛人正缓缓走来。
灰衣人眼神锐利如鹰,示意石锋戒备,自己则悄然移动到岩壁边缘,警惕地望向笛声传来的方向。
阿丑也紧张地抬起头,望向那片被夜色和瘴气笼罩的密林。只见朦胧的月光下,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从一株巨大的榕树后走出。那是一个女子,身着南疆苗族常见的靛蓝百褶裙,上身却是一件罕见的、绣着银色月纹的白色短褂,长发如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只露出一双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的眼眸,清澈如水,却又带着一丝与这蛮荒之地格格不入的淡漠与疏离。
她手中握着一支看似普通的竹笛,笛声正是由此发出。
女子走到离岩壁约十步远的地方停下,笛声渐歇。她目光平静地扫过戒备的灰衣人和石锋,最后落在蜷缩在慕容渊身边的阿丑脸上,尤其是在看到她发间那枚若隐若现的骨簪时,目光微微停顿了一瞬。
“外乡人,瘴林夜行,乃取死之道。”女子的声音清冷悦耳,带着淡淡的苗人口音,却说着流利的官话,“若非我的‘安魂曲’,你们已成腐萤腹中之物。”
灰衣人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语气带着警惕与试探:“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等人误入此地,实非得已。不知姑娘是……”
女子淡淡答道:“我叫月奴,是这林中采药人。”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阿丑和昏迷的慕容渊,“你们有人受了重伤,还中了瘴毒和蛇藤之毒,若不及时救治,活不过天明。”
阿丑闻言,心中大急,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恳求道:“月奴姑娘!求求你,救救他!他伤势很重!”
月奴走近几步,蹲下身,仔细查看了慕容渊的状况,尤其是他手臂上已经发黑肿胀的伤口和滚烫的额头。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脉,片刻后,微微蹙眉:“伤及经脉,毒入肺腑,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她抬头看向阿丑,“你想救他?”
“想!无论如何,求姑娘救他!”阿丑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满是哀求。
月奴沉默片刻,从随身的药篓中取出几片形状奇特的叶子,递给阿丑:“嚼碎,敷在他伤口上,可暂缓毒性蔓延。”她又取出一个小巧的葫芦,倒出几粒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白色药丸,“喂他服下,可退高热。”
阿丑如获至宝,连忙照做。药叶敷上,慕容渊伤口的黑气似乎真的停滞了些许;药丸服下,他滚烫的额头也渐渐有了一丝凉意。阿丑心中稍安,对月奴感激涕零:“多谢姑娘!多谢!”
月奴站起身,对灰衣人道:“此地不宜久留,腐萤虽退,但血腥味和活人气息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我知道一处安全所在,可暂避风头,为他疗伤。”
灰衣人目光深邃地审视着月奴,似乎在判断她的意图。这女子出现得太过巧合,身手诡异,难辨敌友。但眼下慕容渊命悬一线,确实需要一处安全之地。
“有劳姑娘。”灰衣人最终点了点头。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月奴不再多言,转身引路。她步履轻盈,仿佛对这片死亡森林了如指掌,总能巧妙地避开隐藏在黑暗中的泥沼和毒瘴。灰衣人背起慕容渊,石锋和阿丑紧随其后,一行人跟着月奴,在迷宫般的瘴林中穿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