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带着兵丁离去,云来客栈的后院重归寂静,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猜疑却挥之不去。赵老三等人的退走看似狼狈,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蹊跷;而知府的“及时”出现与“解围”,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慕容渊和阿丑回到雅舍,关紧房门,彼此对视,眼中俱是深深的忧虑。
“方掌柜……”阿丑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不确定,“他刚才……是真的在帮我们吗?”
慕容渊靠坐在椅上,脸色在灯下显得愈发苍白,他闭目凝神,仔细回想着方才的每一个细节,缓缓道:“他出面阻拦赵老三,亮出总督府令牌,看似是在维护我们。但……”他睁开眼,目光锐利,“他出现得太‘巧’了。赵老三刚将我们围住,他便‘恰好’赶到。而且,知府紧随其后而至,这绝非巧合。”
阿丑心中一寒:“你的意思是……方掌柜和知府,甚至和赵老三,可能是一伙的?刚才那场冲突,是演给我们看的?”
“未必是一伙,但必有默契。”慕容渊声音低沉,“方掌柜或许受制于知府,或许另有图谋。他出面,可能只是为了稳住我们,或者……试探我们的反应。知府的出现,则是一种警告和威慑,表明我们已在官府掌控之中。”
这个推断让阿丑感到一阵寒意。如果连方掌柜这条线都不可靠,那他们在锦官城真可谓步步杀机,孤立无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丑急切地问道。
慕容渊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此地已不可久留。无论方掌柜是敌是友,我们都不能再将安危系于他人之手。必须立刻离开!”
“现在?可是外面……”阿丑看向紧闭的门窗,仿佛能感受到黑暗中无数窥探的眼睛。
“越是看似平静,越是危险。”慕容渊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着夜色中的庭院,“知府刚走,他们或许认为我们已经放松警惕,正是戒备相对松懈的时候。趁此时机,我们连夜出城!”
“如何出城?城门早已关闭。”
“不走城门。”慕容渊目光投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锦官城临江而建,水路四通八达。我记得方掌柜曾提及,城东南有一处废弃的漕运码头,监管松懈,常有私盐贩子利用其偷运货物出入。我们可以从那里设法找船离城。”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深夜出逃,寻找未知的码头和船只,面对可能的追兵和江湖险恶,对于内力全无的慕容渊和几乎不会武功的阿丑而言,无异于九死一生。但留在客栈,无异于坐以待毙。
阿丑看着慕容渊坚定而决绝的眼神,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她重重点头:“好!我跟你走!”
事不宜迟,两人迅速收拾行装。慕容渊将羊皮册子和血诏令牌贴身藏好,阿丑则将她认为有用的药材和少量干粮打包。慕容渊换上一套深色便服,阿丑也再次换上那套不起眼的粗布衣裙。
准备停当,慕容渊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客栈内外一片寂静,仿佛之前的冲突从未发生。但这种寂静,更让人不安。
“走后窗,穿竹林,绕到客栈侧面的小巷。”慕容渊低声道,轻轻推开后窗。
两人如同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翻出窗外,潜入竹林阴影之中。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他们按照计划,避开可能有人监视的正路,在狭窄曲折的巷道中快速穿行,向着城东南方向摸去。
锦官城的夜晚并不平静,某些街区依旧灯火通明,赌坊妓馆传来隐隐的喧闹。但两人专挑阴暗僻静处行走,尽量避开人烟。慕容渊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和方向感,在迷宫般的街巷中指引着方向。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时,异变陡生!
胡同尽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挡住了去路!那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布短褂,头上戴着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慕容渊瞬间绷紧了神经!
是敌非友!
慕容渊猛地将阿丑拉至身后,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尽管他知道这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那斗笠人并未立刻动手,而是缓缓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张平凡无奇、却带着一丝诡异笑意的中年男子的脸。他的目光直接越过慕容渊,落在了阿丑身上,用一种沙哑而缓慢的语调说道:
“丫头,你丢的东西,不想要了吗?”
说着,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赫然托着一枚物件——那正是阿丑在凌云峰暗道中遗失的、苏嬷嬷所赠的骨簪!
阿丑瞳孔骤缩,失声惊呼:“我的簪子!”
慕容渊也是心中剧震!这骨簪何时落在此人手中?他是什么人?是帕拉的人?还是京城密使的爪牙?
斗笠人似乎很满意两人的反应,嘿嘿低笑两声:“想要?可以。拿你怀里的东西来换。”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阿丑紧捂着的胸口——那里藏着血诏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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