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华人营地的空地上就响起了铁链拖地的声音。天宇刚把藏着金块的矿土麻袋塞进树洞,就看见琼斯带着四个士兵,正将一个华工反剪着胳膊往外拖。那华工的脸被打得血肉模糊,嘴里却还在嘶吼:“我没藏黄金!你们不能这样!”
“没藏?”琼斯手里把玩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冷笑一声,“那这是什么?”他从士兵手里拿过一小袋金砂,往那华工面前一扔,“搜出来的时候,还在你枕头底下压着呢!”
华工的脸瞬间惨白,瘫在地上说不出话。周围的华工们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这已经是三天里被抓到的第三个“私藏黄金”的人了,前两个的下场,是被活活打死在矿洞门口。
天宇的心猛地一沉,悄悄往李武身边靠了靠。这三天来,他们每晚都能挖到些金砂,偶尔还有小块的黄金,攒起来的分量已经足够换两袋大米。可琼斯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狠。
“从今天起,”琼斯用铁链指着所有华工,“每晚加派两班巡逻,所有棚屋,每天搜三次!谁敢藏黄金,就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了——我会把你们的手钉在矿洞的岩壁上,让你们看着别人挖金!”
士兵们立刻开始行动,翻箱倒柜地搜查华工们的行李。所谓的“行李”,不过是几件破衣服、一个装干粮的布袋,可士兵们搜查得格外仔细,连破鞋的鞋底都要掰开来看看。
天宇看着这阵仗,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们藏黄金的方式虽然隐蔽——王虎塞在鞋里,刘铁匠藏在木柄中,老周则将一小块金砂缝在了鞋底的夹层里——但架不住这样反复搜查,迟早会被发现。
“天宇哥,怎么办?”阿福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刚才亲眼看见一个华工的破棉袄被撕开,里面的稻草撒了一地,连一粒米都没藏住,却还是被士兵用枪托打了几下。
“别慌。”天宇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正在搜查的士兵,“他们只是吓唬人,搜得急,反而容易漏掉。”话虽如此,他的手却悄悄摸了摸藏在铜钱里的金块,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果然,没过多久,棚屋那边就传来一阵骚动。老周被两个士兵拽了出来,其中一个士兵正拿着他的破鞋,手指在鞋底的夹层里抠着什么。老周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显然是藏在里面的金砂被摸到了。
“这是什么?”士兵举起鞋子,对着阳光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琼斯立刻走了过去,一把抢过鞋子,粗暴地撕开夹层——一小块用布包着的金砂滚了出来,落在泥地上,闪着刺眼的光。
“好啊,又抓着一个!”琼斯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发现了猎物的狼,“我说最近矿洞里的黄金怎么少了,原来是你们这群黄皮猪在搞鬼!”
老周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嘴里反复念叨:“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周围的华工们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天宇知道,再不出手,老周就完了。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哎哟……肚子疼得厉害……怕是要拉裤子里了……”
他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还在地上翻了个滚,沾满泥污的破衣服蹭得更脏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琼斯都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哪来的事精!”琼斯不耐烦地骂道,“死不了就滚去一边疼!”
“不行啊大人……”天宇继续哼哼,声音里带着哭腔,“昨天吃了那稀粥就不对劲,现在肠子像打结了……再不去茅房,就要拉在身上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士兵那边蹭,故意撞了那个拿着金砂的士兵一下。
士兵没防备,手一抖,那小块金砂掉进了泥地里。天宇眼疾手快,趁着翻身的动作,用脚悄悄把金砂踢进了旁边的草堆里,动作快得没人察觉。
“晦气!”琼斯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天宇,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老周,觉得搜查被打断,再查下去也没意思,便挥了挥手,“先把这老东西关起来,等老子有空再审!”
士兵们推搡着老周往禁闭棚走去,老周路过天宇身边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后怕。天宇则被一个士兵踹了一脚:“还不快滚去茅房!别在这儿碍眼!”
他“哎哟”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茅房走,路过草堆时,趁人不注意,迅速捡起那小块金砂,塞进嘴里含着——这是最保险的地方,没人会想到搜这里。
等他从茅房出来,搜查已经结束,琼斯带着士兵骂骂咧咧地走了,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行李和瑟瑟发抖的华工。天宇走到草堆边,假装系鞋带,将金砂吐出来,用草叶包好,悄悄塞给了赶过来的李武。
“太险了。”李武的声音压得极低,手心全是冷汗,“老周被关禁闭了,怎么办?”
“先别管他,”天宇摇摇头,“琼斯没证据,最多关他两天。现在要紧的是,咱们不能再藏黄金了。”他看着琼斯远去的背影,眼神凝重,“他已经起疑心了,再藏下去,迟早被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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