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栅栏的木刺上时,了望塔上的哨声突然划破矿区的宁静。老周扯着嗓子喊:“东边林子!至少二十个!带了鸟铳和长矛!”
林缚正在锻造坊检查新铸的火铳枪管,闻言抓起架上一支刚组装好的改良火铳——这是王工程师连夜改的样式,枪管加长三寸,枪托包了层防滑的鹿皮,机括处加了弹簧,据说能让射速快上两成。他掂了掂,比旧款沉实些,却更趁手。
“老张,带二组守东栅栏!”林缚把另一支火铳扔给巡逻队队长,“用新家伙,省着点打,先吓唬吓唬他们!”
“得令!”老张接住火铳,手指在光滑的鹿皮枪托上蹭了蹭,眼里发亮,“早就想试试这宝贝了!”
东边的烟尘越来越近,二十多个散兵扛着鸟铳、举着长矛,骂骂咧咧地冲过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手里的鸟铳枪管锈得发红,一看就是殖民军淘汰的破烂货。他身后跟着的,多是些面黄肌瘦的汉子,不少人还光着脚,草鞋上沾着泥。
“就是这儿!”独眼龙用鸟铳指着栅栏,唾沫星子横飞,“昨天跑回来的废物说这儿有粮有铁!冲进去!女人归你们,粮食和铁器归我!”
散兵们嗷嗷叫着往前冲,脚步却虚浮——显然是饿了太久,全靠一股邪火撑着。
“都给我稳住!”老张趴在栅栏后,新火铳的准星稳稳架在木栏缝隙上,“听我口令再打!”
二组的六个弟兄也都端着火铳,手指扣在扳机上,手心全是汗。这是改良火铳第一次实战,谁都捏着把劲。
“五十步!”老周在了望塔上喊。
独眼龙似乎听见了,突然挥手:“放枪!先给他们个下马威!”
“砰砰砰!”散兵阵里响起几声闷响,铁砂打在栅栏上,木屑飞溅。有个弟兄没躲及,胳膊被擦破块皮,疼得龇牙咧嘴,却死死攥着火铳没吭声。
“这群废物!”老张啐了口,“三十步!预备——放!”
“砰砰砰砰!”
六声枪响几乎连成一串,比旧火铳整齐得多。硝烟弥漫中,冲在最前面的四个散兵应声倒地——两个被打中腿,一个捂着肚子打滚,还有一个更惨,铁弹子嵌进了肩膀,疼得直接昏了过去。
散兵们吓得猛地顿住,独眼龙举着鸟铳的手都在抖。他们没想到矿区的火力这么猛,而且枪声跟他们手里的破烂货完全不同,脆生生的,带着股慑人的劲。
“装弹!快!”老张喊着,自己已经麻利地倒出火药,用牛角勺往枪管里灌。改良火铳的装弹口做得更大,比旧款快了近一半时间。
独眼龙反应过来,嘶吼道:“怕个屁!他们就这几支枪!冲!冲过去他们就完了!”
散兵们被他一吼,又红着眼往前冲。这次他们学乖了,猫着腰,借着树桩和土坡掩护,手里的长矛往前捅,试图拨开栅栏的木刺。
“二十步!放!”
又是一轮齐射。这次更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散兵全被打中膝盖,长矛“哐当”落地,抱着腿在地上哀嚎。栅栏前瞬间躺了七个,惨叫声此起彼伏。
“娘的!这新家伙真准!”二组的小李兴奋地喊,他刚才那一枪,正中一个散兵的长矛杆,把木杆打断成两截。
林缚带着王工程师和两个学徒,推着辆独轮车跑到西栅栏——刚才老周又喊,西边也来了十多个,看穿着像是殖民区的监工,手里拿着制式步枪,显然比东边的散兵正规些。
“王工,你看他们的枪!”林缚指着西边,那些步枪枪管锃亮,绝非散兵手里的破烂,“是殖民者的人!”
王工程师眯着眼看了会儿,脸色凝重:“是‘东印度公司’淘汰的M1853,射程比咱们的旧火铳远,就是射速慢。还好咱们改了枪管,射程能跟他们拼拼。”
西边的殖民者监工显然更有章法,没贸然冲锋,而是在五十步外列成横队,领头的高个子举着望远镜,慢悠悠地观察栅栏后的动静。他们穿着卡其布制服,靴子擦得锃亮,跟东边的散兵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们在等东边的动静。”林缚迅速判断,“想让散兵耗我们弹药,再捡便宜!”
话音刚落,东边又传来独眼龙的咆哮:“烧!给我烧栅栏!”
只见几个散兵举着浸了煤油的火把,疯疯癫癫地往栅栏冲。老张他们的火铳还在装弹,来不及阻拦。
“妈的!”老张急得骂娘,抓起旁边的铁叉就想扔。
“别慌!”林缚突然出现在东栅栏,手里拎着个陶罐,“用这个!”
那是王工程师配的“烟幕弹”——陶罐里装着硫磺和硝石的混合物,一砸就冒烟。老张接住扔过去,陶罐在散兵脚边炸开,黄烟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他们咳嗽不止,火把也掉在了地上。
“好机会!放!”老张大喊。
新一轮枪声响起,又有三个散兵倒下。东边的攻势彻底垮了,独眼龙看着地上哀嚎的同伙,又看了看栅栏后黑洞洞的枪口,突然怪叫一声,转身就跑。剩下的散兵见状,也顾不上同伴,跟着往林子深处窜,连鸟铳都扔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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