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妖后居然是我的青梅竹马？！ 第2章 幽丝之母 III

少年猛地睁开眼，带着痛苦又渴望的希望望着她，似乎期待顺从能换来生机。可是，真梦的唇角却浮起冰冷的微笑，彻底吞没了他的身影。

她的容貌随之变化。下颚角度缓缓扭曲，骨骼在肌肤下重新排列。那优雅的笑容一点点崩裂，嘴角向后延伸，裂开成足以吞下成人的巨口。纤细的唇瓣完全翻卷，露出无数针尖般的獠牙，每一枚都长如手臂，在月光下闪烁邪恶寒光。

她那双明亮的金瞳扩散开来，熔金般的光芒吞没瞳孔，化作纯粹兽性的掠食者目光。她喉间传出低沉的「咔嗒」声，饥渴而规律，仿佛在享受猎物的无助。

少年的自制力彻底崩溃，尖叫声划破夜空。他疯狂挣扎，细瘦的手脚在巨掌中徒劳拍打。真梦修长的手指轻轻缠住他的发丝，就像戏弄玩物般轻易制止。

她刻意将他提得更高，悬在庞大的头颅前，逼他直面那血盆巨口。

「再大声一点吧，小可爱。」真梦低声呢喃，带着蛇般的嘶鸣，这次音色深沉扭曲，健次郎几乎要被那声音逼得崩溃。「本后想好好品尝你的恐惧。」

健次郎泪水模糊视线，终于闭上双眼。他无法再看。四周传来低低的哭泣与祈祷声，少年的母亲彻底崩溃，被丈夫死死压制。

接着，是潮湿而残酷的咬合声。尖锐的哭喊戛然而止。妖后的巨口轻易合拢，将孩子整个人吞没。獠牙刺穿稚小的身躯，就像刀切熟果般毫无阻力。

骨骼碎裂声、湿腻的吞咽声接连响起。健次郎胃里剧烈翻腾，他狠狠咬住手臂逼自己忍住呕吐。即便紧闭双眼，脑海里依旧清晰浮现那残酷的画面。

当寂静再次降临，妖后挺直庞大的身躯。她的人类面容恢复成完美无瑕的瓷白，只是唇边缓缓淌下一缕鲜红。她抬起染血的尖爪，优雅地拭去血迹，再将手指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真是美味。」她低语，声音重新变得甜美，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人群爆发出低沉哀号。少年的母亲伏地抽搐，父亲颤抖着死死压住她的声音。妖后的金色双眸扫过人群，锐利如刀。

健次郎全身仿佛被掏空，每一次献祭都在剥夺他的灵魂。可这还没结束。妖后离开前，总会停留，她仅仅存在，就让全村陷入绝望。

他艰难开口，声音干涩嘶哑：「大异津神大人……愿这卑微的献祭能使您满意。」

妖后静立不动，目光凝向低处的树林，像是在聆听某种凡人无法察觉的脉动。

健次郎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一个女子缓步走来。

乍看之下，她的面容与寻常人无异——黑发顺滑垂落，唇色鲜红，五官清晰而端正。但仅仅注视几息，便会察觉到某种说不清的古怪：那张脸过于对称，像是被精心雕刻，却缺少人应有的生气。

她身披一袭深紫色浴衣，绣纹细致，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雪白的肌肤几近透明，与那双赤红的眼睛形成强烈反差。她走得并不急，步伐平稳，却像带来一阵无形的阴风，让村民们心口发凉。

「母后大人。」女人在火光前停下，低下头，语气中混合着恭顺与谨慎，「属下回来禀报。」

真梦抬眸，修长的指尖仍轻抚着唇角残留的血迹，声音轻缓：「说吧，铃。」

铃的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格外清晰。

「……请恕属下带来令人遗憾的结果……香春大人，已被擒。」她低声道，「现在落在敌手手中。」

真梦指尖绕着丝线的动作微微停顿，金色的眼眸依旧平静，看不出喜怒。

铃继续汇报：「祸津兽炎吞确实借神魂的力量复活，可最终还是被黑曜妖后击杀。」话音里听不出惋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可更改的事实。

她稍作停顿，又补上一句：「朝雏城也毁去了大半。死了不少人类，不过只是附带的牵连。神魂的据点随之尽失，计划算是落空。无限勾玉，如今也在光正手中。」

铃的声音落下，空地一瞬沉寂。风从林间缓缓掠过，带来几分森冷。

真梦的唇角只是轻轻扬起。

「无妨。」她低声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不过是织网的第一层丝。断了一根，便再吐一根。」

铃伏首更低，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妖后的眼神投来，熔金的光辉让铃本能跪低半寸。

「属下听闻，有一个异乡的凡人……出现在黑曜妖后身侧。他曾逆转过『无间勾玉』的爆裂。朝雏本已崩塌，却在他手中重回原状。」

真梦的眼眸骤然一亮，笑意缓缓浮现。「呵……逆转时序？」

她微微抬手，指尖在空中划过，像在编织一根新的丝线。「世间能做到的，只有一样东西。」

铃心头发颤，忍不住追问：「母后大人……这是否与——」

「嘘。」真梦打断了她，微笑着抬指点唇，「不必多言。黄泉的彼方，自有耳目。」

火光摇曳间，真梦的声音柔媚又低沉，像是远方蛛网幽静的回响：「若那传闻属实……或许正能更快撕开缝隙，让黄泉的锁链提前崩解。当母神苏醒，世原便将由我来装点。没有禁忌律令，没有天上诸神——只有我的丝线。」

真梦轻抚指尖上的丝线，缓缓垂下目光。

「香春并未死在黑曜妖后的手里。」真梦缓缓开口，金色的瞳光在黑暗里轻轻一颤，「既然如此，本后绝不会容许她就那样被敌人关押。我的丝，不是用来羞辱的。」

铃屏息伏地，不敢抬头。

「去吧。」真梦微笑着，声音宛如柔丝绕颈，「潜入朝雏，若有机会，把她带回来……若能顺便把那颗勾玉取出，就更好了。」

短暂的静默后，她补上一句，像是随口，却锋利如钩爪：「记住，不必逞强。若是碰见黑曜妖后，避其锋芒，见机行事。」

铃深深叩首，低声应道：「谨遵母后之令。」

真梦挥手，示意她退下。蛛网轻颤，铃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只余下妖后的笑声在空地回荡，像丝线轻抚心脏，让人窒息。

村民们依旧伏地不敢抬头，竭力将妖魔的对话隔绝在耳外。唯独健次郎死死记住那些字眼：「神魂」、「祸津兽」、「异乡英雄」……他本以为这只会让人更绝望，但心底却意外升起了一丝希望。

看来并非只有他们在受苦。外面还有人、还有力量，正在阻止梦喰的图谋。即便是红怨、黑曜妖后那样的存在——纵然同样可怖，却至少并非与她同流合污。

第一次，他觉得这黑暗的世界或许并非全然绝望。

忽然，一只巨大的手落下，将他整个人捧起。锋利如刀的指甲在月光下闪烁，他双脚无助地悬空，几乎喘不过气。

妖后的面容逼近，金色双眸盛满愉悦的玩味。

「这么多年来，健次郎村长，你一直让本后满意。」真梦柔声低语，气息扑面，「每月你都准时奉上贡品……今后，你还会继续吧？」

健次郎喉咙干涩，恐惧压断了声音。他僵硬地点头，沙哑道：「当、当然，大异津神大人……下一个月……贡品必然准备妥当。」

「太好了。」真梦近乎吟唱般低语，甜美的声音在他体内震荡，「本后一向很喜欢这样的探访。健次郎，这村子真可爱，总是如此乖巧听话。」

她将他托得更高，迫使他直视那张近在咫尺、完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庞。指尖轻托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

「你可知道？」她低声呢喃，「很少有村庄能如此忠诚。待本后的新时代来临，本后绝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

健次郎泪水模糊了双眼，几乎窒息，仍哽咽道：「多、多谢大异津神大人。」

真梦满意一笑，松开他的下巴，将他优雅地放回地面。他双腿一软，跌跪在地，大口喘息。

妖后庞大的身影重新笼罩空地，唇角微扬：「那么，下个月见吧。本后期待下一次飨宴同样令人愉悦，村长。」

健次郎伏地，声音颤抖：「必定如此，大异津神大人，我发誓。」

「很好。」她轻声笑了，蛛足拂过屋顶，仿佛随意一触，却让所有人心胆俱裂。「本后可不愿在此地遭遇失望，你清楚……本后饥饿时的脾气向来不佳。」

「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健次郎几乎是在哭泣。

真梦转身，庞大的蛛影缓缓退入森林，金色的双眼在黑暗中最后一闪。

「做个好梦吧，小家伙们……」她的低语在夜色中回荡。

黑暗重新笼罩村庄，唯余恐惧与哭声在夜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