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妖后居然是我的青梅竹马？！ 第44章 赤牙之君 III

赤川枫蛇的声音在广场上轰然回荡，像咬碎的烈火，把周围仅存的光正士兵都震得魂魄一颤。

「你倒是令本宫颇感意外啊，枫蛇，」刚刚聚形的玲华的声音轻柔悠然，带着一丝隐晦的嘲弄，却清晰地传达到每个人耳中，「想不到堂堂赤红之牙，竟会为了一群卑微的小卒耗费这么多力气。」

枫蛇赤红的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少自作多情了，立花，」她的嗓音低沉如雷，令凛心底深处不禁泛起寒意，「你这些日子在人间界耀武扬威，甘愿扮成人类的神只，我才是没想到你竟会堕落至此。说说吧，你何时变成了人类的忠犬？」

听到「忠犬」一词，玲华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眼眸微微眯起：「本宫从未臣服于任何人，人也好，妖也罢，在本宫眼里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她手中摺扇轻响一声合起，「你这些无聊的指控，未免令人生厌。」

枫蛇冷笑一声，笼手上的利爪危险地扭动着：「那就快点结束吧。」

语毕，枫蛇身影化作一道赤红幻影，疾冲向前，利爪毫不留情地直取玲华胸口。每一击皆凌厉异常，利爪划过空气，留下道道赤红色光弧，将地面深深犁出骇人的裂痕。

玲华依然轻巧优雅地闪避，手中黑色的摺扇精确地格挡开每一道攻击，扇骨在两人交击时激起无数火花，飞溅如融化的熔岩般明亮。

同时，她脚下窜出浓密的黑色触手，在身周构筑出旋转的防御壁垒，巧妙地吸收、化解枫蛇狂猛的攻势。虽然枫蛇凭藉纯粹的蛮力粉碎了数道触手，但玲华扇与魔法交织的双重防御依然稳如泰山，成功引导着枫蛇的攻击偏离目标。

枫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焦躁，她明白自己的正面猛攻已被轻松化解。但她毫不犹豫地继续猛攻，不顾一切地想要突破玲华优雅的防线。

「这种战斗……已远超凡人所能理解的范围了，」一旁的凛屏息注视，喃喃自语，声音里交杂着恐惧与赞叹。

枫蛇一声怒吼，徒手撕裂了缠绕而来的触手，黑色烟雾迅速消散。而未待黑烟彻底散去，她已再次冲向玲华，瞬息间抵达近前，笼手利爪挥动如疾风暴雨，每一下攻击皆残暴精准，碰撞的轰响犹如雷霆，每一击大地不由自主地颤抖。

玲华却保持着她一贯的从容，黑扇如铁壁般灵巧地阻挡枫蛇的疯狂攻势，脚下黑影继续涌动，形成严密的防御之网，化解着足以摧毁城墙的猛攻。

枫蛇愤怒地咆哮一声，虚晃一招，随后迅速改向右侧发动连环的毁灭攻势，意图彻底突破玲华的防御。利爪挥动的速度之快令空气爆裂，形成的气旋甚至划断了远处的树木。

玲华的紫色眼眸中却闪过一丝狡猾的光，她刻意装出防御露出微妙破绽的姿态，似乎稍稍失去了平衡，左侧暴露给了枫蛇。

枫蛇敏锐地捕捉到这难以抗拒的机会，她赤红眼眸中闪过一丝凶光，迅速抓住破绽，以胜利的咆哮向玲华的胁腹狠狠攻击而去。

然而，就在枫蛇的利爪撕裂玲华和服之时，玲华唇边却泛起一抹阴险而戏谑的微笑：

「你还是学不乖啊。」玲华轻声讥讽。

下一瞬，厚重的黑影触手猛然从她的身侧暴涌而出，粗如殿柱，轰然缠住枫蛇的双腕与手臂，将她硬生生钉在原地。枫蛇低吼挣扎，赤红的瞳光暴涨，却迟了一步——这一切正是玲华精心的陷阱。

玲华的身形旋转起来，漆黑的摺扇在手中舒展，弧光划破空气。随着她扇骨展开，一弯深渊般的夜幕忽然在她背后升起，漆黑之中闪烁起一颗又一颗 暗星。

幽冷的星辉骤然坠落，宛若常夜中的星座在朝雏上空铺开。每一颗暗星瞬间自毁，爆裂成滚滚黑光，掀起一圈又一圈虚无的波浪。街区的残垣再次被崩散，空气像被一层层剥离，仿佛天地之间不断在「湮灭」与「再生」的循环中抖动。

被困住的枫蛇首当其冲。巨大的身躯被黑光重重覆盖，她胸口瞬间绽出一道纵深的创口，赤红的血雨如瀑布般洒落，整片街面立刻被染黑。她闷哼一声，踉跄半步，双肩到胸腹的甲胄直接被剥裂，火焰般的妖气猛然震起，硬生生将余波震退几分。

仁死死攥紧石瓦，耳膜嗡鸣，眼前的世界仿佛被反复打碎又重组，整个人几乎要被撕开。

尘埃与虚光逐渐散去时，枫蛇依旧屹立在废墟之中。她的胸口血流如柱，呼吸沉重，但赤红的眼瞳燃烧得比先前更加炽烈。她抬起头，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既像咆哮又像战意——受伤，却没有一丝退缩。

而另一边，玲华的身形也晃了一瞬。她手中扇骨微微颤抖，胸膛起伏，紫色眼眸中的光华依旧锐利，却明显透出几分疲惫。她的唇微启，嘴中喘着气。

双方都显出代价：一个血流如注却意志未折，一个神情优雅却气息沉重。

整个朝雏的片区被这场神战彻底摧毁，而空气里弥漫的，是下一次碰撞前短暂而压抑的寂静。

枫蛇胸口的血还在滴落，炽红的妖气环绕在她身周，仿佛要将空气都焚尽。仁原以为她会再次咆哮着扑过去，彻底撕碎这一切。但出乎意料，她并没有。

她站在废墟正中，肩背起伏，眼底的怒火仍在燃烧，却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她的呼吸逐渐沉稳，赤红的双瞳比火焰更冷。

仁背脊发紧。他看得出，那不是气力不继，而是枫蛇自己按住了要爆发的怒意。那种理智的冷静，比刚才的狂猛更让人窒息。

「立花玲华，」枫蛇的声音低沉，却震得残垣都在抖，「你以为自己站在高处，不理会这些蝼蚁……可你真的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仁屏住呼吸，感觉她的话是冲着玲华说的，但落在自己耳边，却像钉子一样砸下。

枫蛇缓缓抬起手指向广场四周，目光森然：「他们不只是养兵。他们在抽取魂魄。人类的，妖的，凡有幽元者，都被他们撕开、榨干，只留下空壳。」

她的嗓音逐字如铁，「这，比战场的屠戮更卑劣，比我们的残杀更下作。」

这一刻，仁心头猛地一缩。他想起阿珠说的那些传言，想起凛今早说过的话，「神魂」难道是这个？可当枫蛇当着所有人，把这句话说出来，空气里顿时凝结了一层寒意。

玲华神情未改，紫眸里却闪过一丝不耐。她收回摺扇，冷冷嗤笑：「少拿这些琐事来烦本宫。若你想做他们的说客，本宫更没兴趣听。」她的语气带着轻蔑，尾音锋利，「本宫来此，并非为了取你性命，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退去，莫再自取其辱。你……赢不了本宫。。」

枫蛇冷笑了一声，唇角带血：「若我此刻把力气都耗在你身上，光正的人类只会暗地窃笑，看我们互相流血，而他们掩埋自己的罪。」

她抬手一挥，残余的红怨军立即应声聚拢，拉出一条防线。赤红的巨影一步一步后退，她的声音像铁锤一样钉在空气里，「我们会了结这一战，立花——但不是今天。」

枫蛇回身，赤瞳最后一次锁定玲华，冷声道，「继续享受你的愚蠢吧，立花。但有些东西正逐渐逼近——即使是你，也会为了孤傲而付出代价。」

她身形猛然跃起，庞大的身躯拖着一道血痕划向远方的烟尘。红怨的残兵迅速跟随，渐渐消失在破碎的街巷尽头。

一眨眼功夫，广场只剩下废墟的回音。

玲华没有追。她站在崩裂的街心，嘴角带着一丝讥笑，仿佛把这场对峙揽作自己的胜利。但仁站得近，看见她的呼吸并不平稳，胸膛微微起伏。她手指收扇时，扇骨颤了一瞬，她的侧肋下甚至还溢出一丝明显的暗红。

她「赢」了——但不是她想要的方式。

仁的喉咙干涩。他清楚地意识到，玲华的骄傲被狠狠割了一刀。枫蛇带着伤退场，却是她自己决定了结束的时机。而玲华，只能在废墟中以冷笑遮住心口那一瞬的痛。

街道早已不成街道。断垣残壁在火光里摇摇欲坠，朝雏这一带被削去了一半，仿佛整个城区都被重新刻写过一遍。灰烬翻卷，火舌窜天，空气里弥漫的全是焦灼与血腥。

玲华依旧保持着异津神的高大身形，黑衣在破败中猎猎作响。她缓缓转过身，紫色的眼瞳在火海里亮得刺眼，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这招叫做『常夜星辰?虚无创世』，」她低声重复，像是在给观众点明场次。扇骨轻轻一合，笑意挑衅，「喜欢么？将这写进你们的史卷吧。写得伟大些，好让后世记住，朝雏如何在本宫手下重生。」

话音落下，灰尘翻飞。她的笑意却忽然一顿。下一刻，黑色的妖影从她身畔倏然探出，粗如殿柱，径直缠上了山崎的身躯。

「——！」

山崎连呼吸都来不及，整个人被生生扯离地面，腾空吊起。他双手胡乱挥动，眼中满是骇然，脸色因窒息涨得发红。黑影托着他，稳稳举到玲华面前。

「刚才赤川枫蛇说的，」玲华低声，语气轻缓却冷得刺骨，「光正的人类在抽取魂魄——人类的，妖的，凡有幽玄者都逃不过。告诉本宫，这是真的吗？」

山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身体在半空战栗：「大人……臣……臣不知！以性命起誓！若有这等事，绝不敢隐瞒！」

仁看得清楚。山崎在玲华面前，像是一只被攫住的昆虫，拼命扇动却无法挣脱。玲华只是随手一抬，便让这位光正的最高执政者连站立的资格都失去了。

玲华紫眸冷冷地凝视他几息。然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冷笑：「你确实不像能在这种时候撒谎的人。你若真敢装糊涂，现在已是尸体。」

黑影缓缓松开。山崎像破布一样被丢下，重重摔在地面，咳出一口血，浑身颤抖，却不敢发声。

玲华收回手臂，目光再一次扫向眼前这片化为焦土的城区。她的唇角重新弯起，笑意戏谑而轻慢：

「这，就是你们要的‘表演’。写进你们的历史卷轴吧——女神、妖后、黑曜的遗产。看看，这场毁灭，是否够得上你们口中的‘传承’。」

火光照映在她的身影上，像为她独奏的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