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妖后居然是我的青梅竹马？！ 第39章 暗幕焰心

风自火山岭间吹来，带着硫磺与焦土的气息，穿过红怨的城垣，吹入殿阁深处。大炎殿内静寂，唯有火盆里的焰光在黑石壁上投下跳动的影。

枫蛇端坐于王座之上。她并未释放威势，然而庞躯仍占据了整个殿堂的呼吸空间。暗红的长发自肩背垂落，宛若燃烧的瀑流，微微摇曳间，便令四周火焰都显得暗淡。她那双赤瞳，燃着恒久不灭的烈芒，照彻凡俗的一切。

殿中文武屏息而立，低首的身影在她视野中宛如影子般无足轻重。

一阵急促脚步声突入寂静，细小却清晰，像石子投进深潭。斥候扑倒在她脚前，呼吸因长途奔袭而粗重，却不敢耽搁半息。

「启禀……枫蛇大人，黑曜边境传来异动。黑曜妖后自昨夜起大肆横行，凡所经之村，皆陷惊惧。另有消息，她的人类伴侣……已落入天守之手。」

言毕，殿内顷刻死寂。唯有火焰噼啪作响，仿佛在为这消息添上焦灼与血色。

枫蛇微微垂眸，那一瞬间，如同刀锋斜落，冷光贯穿四座。她吐出的声音低沉而缓，却震得整座大殿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么，这果然都是真梦的手笔。」

空气顷刻凝固。

枫蛇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指节在王座扶手上轻轻一敲，发出仿佛战鼓的低鸣。

「红音、高桥、玲华……一环扣一环。」

她抬起赤眸，冷光如血。

「本座再清楚不过，此局唯有一人能布。真梦欲以仁挑动玲华，使其再度坠入暴走。若她真失控……禁忌律令必将落下。届时世原这几百年的平衡又将被打破。」

她语声低沉，殿宇却似随之颤抖。

「立花不仅会重演神海道之夜，甚至会被永世封缚，再不得见天日。」

言至此处，她猛然起身。由熔融金属与祸津之骨铸就的王座在她身后轻轻震荡，骨骼间迸出低沉的摩擦声，宛若亡魂在耳畔哀鸣。

殿堂随之轰然一颤。梁柱发出尖锐的呻吟，屋瓦簌簌落下，仿佛无法承受她随意的一举。对枫蛇而言，那不过是轻微的动作——然而在凡人眼中，却宛若大地被巨神从沉眠中唤醒。

「红音的安危暂且放下。拦下玲华才是当务之急。」

殿中群妖皆伏地应声，唯有火光在赤色的眸中熊熊燃烧。

枫蛇赤眸微敛，声音沉沉落下：「黑曜妖后最后一次现身何处？」

斥候叩首答道：「回禀大人，消息来自南原村。此村紧邻黑曜、红怨与光正交界之地，昨夜遭遇妖力暴走，大片稻田被毁。村民皆称见到破灭女神自南方而来。」

枫蛇缓缓转身。庞大的身躯立于玉阶之巅，妖气自周身溢散，如深渊般压迫整个殿堂。石阶在她脚下轻轻震颤，仿佛承受不住这股无形的威压。

「交界地……正是最容易埋下祸端的所在。真梦的棋子，果然已然落下。」她低声道，赤眸收敛冷光，语调如铁。

枫蛇缓缓转身，庞躯立于玉阶之巅，妖气如沉涛般扩散开去，压得殿宇梁柱轻颤。她本已要启程，却在视野低处瞥见两个渺小的身影。

原来他们自始便立在殿堂下方，只因太过微不足道，她并未将之放在眼中。此刻，那名武士才上前一步，身影在赤芒映照下显得僵直而紧绷。

「枫蛇大人，仁是我最重要的战友。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退让的坚决。

枫蛇凝眸注视，妖气环绕，冷意逼人。她认出了此人——来自影虎的人类武士，曾传来赤川红音的消息，也与黑曜妖后和那个人类纠缠不清。

枫蛇微微眯起眼，心中泛起一丝讶异。她的妖气足以令凡俗噤声、令弱者窒息，可这只猫妖却仿佛置身在自家庭院一般，从容自在，不见一丝惧色。

「……竹内正则，」她缓缓吐出名字，仿佛从久远的记忆中拂去尘埃。

在那人类武士身旁，那只黑曜的猫妖安然立着，尾巴轻摆，眼神镇定，丝毫没有畏缩的迹象。

正则抬起头，与那枫蛇赤眸对视，喉结轻轻滚动：「我明白以我的力量几乎无济于事，但无论如何，我必须跟上。」

枫蛇眉梢一挑，赤眸如焰，注视片刻不语。

阿珠踱到正则身侧，尾巴在半空一甩一甩。她懒洋洋开口，声音却带着锋利：「喵，玲华大人就算走火入魔，阿珠也得在旁边盯着。」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眼中却闪着冷亮的光：「就算死，也要死在她身边。」

殿堂的空气陡然一紧。赤焰在符纹间轻微噼啪，枫蛇的视线像刀锋般在两人之间来回。

「本座并未召你们。」她语气平静却冷冽，「跟在本座身边，你们将看见的不是你们往昔的主任，而是妖后最深的怒火，到时候你们会被波及而亡。」

正则没有退后，反而挺直了脊背；阿珠只是甩了甩尾巴，淡淡笑着。

殿中阴影里传来沉稳的声音，智者般的语调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枫蛇大人，让他们随行吧。」

枫蛇垂眸望去，是她的谋士——悟。

他低头继续说道：「竹内正则出身影虎，与人类诸国颇有牵连，或能在必要时作为桥梁。至于这只猫妖……她来自黑曜，贴近那位妖后，或许能捕捉到我们难以察觉的端倪。」

枫蛇的赤瞳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光：「既如此——便随本座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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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逐渐昏暗，灰烬与余烬随风飘散。赤川枫蛇踏过焦黑的大地，每一步都让地面震动，龟裂处甚至渗出火红的光。她全高的身姿宛若烈焰神只，铠甲在暮色下泛着猩红的光泽。

她的肩甲上，竹内正则紧握着金属棱角以维持平衡，神情紧绷。另一侧，猫妖玉麻却悠然趴着，尾巴一晃一晃，似乎全然不把妖后的气息放在眼里。

「嘿，人类，你看上去快掉下去了啊。」玉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

「……别分心。」正则皱着眉，却没反驳。

枫蛇赤瞳扫过前方。空气中混杂着焦土与阴影的气息，那不是她的烈焰，而是扭曲腐化的力量。远处，黑烟如手指般插入天空，烧焦的树木像尸骨般伫立。

「这是她的手笔。」枫蛇低声道，下颚紧绷。她心底升起一股讽刺——乍看像是她的领域，但这毁灭没有秩序，只有混乱。

「那边！」正则指向山脊后的废墟。阿珠麻立刻跟着起身，耳朵竖起，「看起来不像个好地方呢。」

枫蛇放缓步伐，巨躯在残破的堡垒前停下。石墙全数崩塌，地面裂痕四散。她伸出手臂，让肩上的两人跃下。正则小心落地，立刻按着剑柄警惕四周；玉麻轻巧地落在碎石上，甩了甩尾巴。

「这里原来驻军……」正则低声喃喃。

枫蛇单膝跪下，巨手移开倒塌的梁木。微弱的呻吟声传来，她目光一凝——瓦砾下，一名红怨的妖族士兵被压住，鲜血淌出。

阿珠却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这家伙还能活？真是命大。」

枫蛇伸指夹住断木，利落拔出。士兵痛哼一声，满眼羞愧。

「别乱动。」枫蛇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她并非出于怜悯，而只是需要这个半死之人吐出情报。

「赤川大人……她……像影子的风暴一样……」鬼族士兵声音断断续续，眼神中仍残留着恐惧。

枫蛇俯视着他，赤瞳一瞬不瞬，冷声逼问：「其余人呢？说清楚。」

士兵艰难地摇头，低声道：「逃的逃了……剩下的，都……」话未说完，喉间涌出黑血。

枫蛇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玲华现身的画面——那骤然而来的阴影席卷天地，士兵们在刹那间被压垮。

她睁眼，将受伤的鬼族士兵放在掌心，轻轻移到一片平地。对她而言，那重量不值一提。

「好好休息，自己尽可能处理伤势。」声音冷硬，不带温情。

正则站起身，稳了稳止血带，抬头道：「只要暂时安全，他就能活下来。」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透出疑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枫蛇凝望北方。那是红怨与光正交界处，天幕弥漫着不祥的光。她清楚感受到玲华的气息，那股翻涌的风暴正挑动她心底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气，将战意强行压下。

「她往北前进，目标是天守。」枫蛇低声开口，「她会走旧商路，沿途村落众多……」

正则脸色瞬间苍白，声音发紧：「我们必须在她到达那些村庄之前截住她。也许……仍能与她讲清楚，枫蛇大人。」

「讲清楚……吗？」枫蛇低沉回应，记起影虎城的那场交锋。她亲密的人类的绑架，对玲华而言无疑是最致命的刺激。但她也清楚这些定然是真梦一手的策划。

枫蛇吸了一口混杂着血腥与硫磺的气息，终于开口：「我会尝试与她沟通。」

「枫蛇大人。」正则迟疑道，「恕我失言，但……我们真的有把握能够阻止玲华吗？」

枫蛇停顿，庞躯凝固如雕像。赤瞳锐利地锁住他：「什么意思？」

正则急忙解释：「并非质疑您的力量。但她常说自己战胜过您，在白银村也似乎略占上风。这次她怒火失控，我只是担心……您能挡得住吗？」

枫蛇冷笑，眼神略带愠色：「她确实胜过我，但那是很久以前。我已不同于往昔。红怨之地，无人敢质疑我的力量。人类，不要把我的耐性当成软弱。」

「但你说得没错。玲华的力量……完全不同于我们其他妖后。那是一种远超我们理解的本质。她体内携带着比世界更古老的东西，那股力量连异津神都难以揣测。或许，她比任何一位都更接近天神的本源——造化气。」

她的目光落向远方，低声道：「但此刻胜负不是重点。难的是理解她的心，找到让她冷静的方法。单凭力量与她相搏，只会逼她更加疯狂。我必须突破她筑起的城墙。」

正则缓缓点头，面容沉重。他终于明白，这不仅是力量的对抗，更是对玲华内心的试探。她不是单纯的强者，而是更古老、更危险的存在。

听到这里，正则嘴角浮现出一抹勉强却真诚的笑容。火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让枫蛇心中一紧。他们已失去太多，她不能再让仁与红音也葬送。

枫蛇伸出巨手：「上来吧。」

正则跃上肩甲，牢牢抓住金属棱角。确认他稳住后，枫蛇重新挺直庞躯，步伐跨过荒原。远处，夜幕渐沉，鬼族士兵目送妖后的背影渐行渐远。

当她踏出红怨边界，跨入光正的山麓，空气里夹杂着冷冽松脂气息。山丘起伏，暮色沉静。若非远处传来的惨叫与滚滚烟尘，这里本该是一片宁和。

正则也听见了，他紧攥肩甲尖刺：「前方——有战斗！」

枫蛇眼神一沉。那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随着逼近，玲华的气息愈加清晰——混乱而狂烈，如神明的怒火在山丘间肆虐。

「抓稳。」枫蛇低声。下一瞬，她步伐骤然加快，大地轰鸣。正则和阿珠死死抱紧，勉力维持平衡。

山脊挡在前方。枫蛇没有停步，临近时猛然跃起。庞大的身影冲上夜空，剪影如巨神横亘天幕。下一瞬，她重重落下。

铠甲双足砸裂大地，轰鸣震荡四野，松柏连根倒伏。冲击波卷起砂石，正则胃部一阵翻腾，几乎站立不稳。

落地处，便是山谷中的小村。原本宁静的村庄，此刻彻底沦为修罗场。

尖叫声四散，几十名村民慌不择路地逃窜。倒塌的屋舍燃起烈火，炊烟与火光交织，把谷地染成地狱。油灯倾覆，火舌攀上木梁，碎裂的马车和散落的杂物横陈路间。

惊恐的人影四散奔逃，哭喊声如群鸟受惊般撕裂暮色。

而在这混乱的中心，伫立着一人。

玲华的身影高耸在谷地之中，宛若黑雾凝成的巨像。浓烈的妖气化作滚滚阴云，环绕在她周身，压得空气仿佛都在颤抖。

她听见远处震荡的脚步声，缓缓转头。

那一瞬，天地间仿佛只余下一个庞然的黑影。唯有一双眼睛，在雾色深处骤然亮起——幽紫之光，如利刃般穿透夜幕。

黑曜妖后立华玲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