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肘之！ 第135章 终虚

那是……星穹列车！

熟悉的流线型车体，此刻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如同在风暴中挣扎的孤舟。

列车的外部屏障已经摇摇欲坠，透过舷窗，他能看到姬子老师紧抿着嘴唇，全力维持着列车的动力；瓦尔特先生拄着手杖，脸色苍白，伊甸之星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丹恒化出龙尊本相，身上龙鳞剥落，鲜血淋漓；三月七射出的冰箭在靠近绝灭姜弥时便纷纷汽化；星挥舞着炎枪，眼中充满了无力与燃烧的怒火……

而绝灭姜弥，就悬浮在列车前方，掌心凝聚着足以将列车连同其中所有人彻底从历史上抹去的终极毁灭能量。

他的眼神，冰冷，漠然，如同在看待一群碍眼的蝼蚁。

曾经在那方小小车厢里感受到的温暖、欢笑、羁绊，此刻在他心中激不起半分涟漪。毁灭的意志如同最坚硬的寒冰，冻结了一切属于“姜弥”的情感。

就在那毁灭能量即将喷发的瞬间——

“帕姆——！！！”

一声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的尖叫声响起。

是帕姆！列车长！

小小的、总是穿着制服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列车的顶端。它面对着那足以毁灭星辰的恐怖存在，小小的身体却在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它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将自身作为列车防护系统的核心，与整辆星穹列车进行了最深层次的绑定与超载！

“不许你……伤害大家的家帕！！！”

帕姆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璀璨到极致的光芒从帕姆身上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列车，形成了一道看似脆弱、却蕴含着某种“概念性”守护的最终屏障！

这不仅仅是能量的屏障，更仿佛凝聚了列车组所有人对“家”的眷恋与守护意志，短暂地抵抗住了毁灭气息的侵蚀。

绝灭姜弥那漠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掌心的毁灭能量不再犹豫，悍然轰击而下！

就在毁灭洪流与帕姆构筑的屏障即将碰撞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发生了！

首先，是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恶作剧般意味的“偏移力”。

这力量并非来自列车本身，也并非直接对抗毁灭，而是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巧妙地作用在了毁灭洪流最边缘的能量结构上，仿佛有人偷偷伸脚绊了一下正在冲锋的巨人。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下，让原本凝聚如柱、指向明确的毁灭洪流，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角度偏转和能量逸散。

这偏转是如此精妙，如此隐蔽，带着一种纯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气息，仿佛只想让这场毁灭的“戏剧”变得更加“有趣”一点。

是「欢愉」！

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阿哈，但这股力量的本质，与那位乐于见到宇宙出现意外转折的星神如出一辙！

几乎在同一瞬间——

绝灭姜弥那被毁灭意志充斥的脑海深处，一段早已被埋下、如同既定程序般的信息，在某个特定条件达成时，被触发了。

那是艾利欧的“剧本”！

“咔嚓！”

绝灭姜弥体内，那原本流畅运转、提供着无穷毁灭之力的某些能量回路，如同被瞬间注入了绝对零度的寒冰，骤然僵直、凝固！

这并非外部的攻击，而是源于他自身力量体系内部的、被提前埋下的“后门”被激活！

这股由内而生的强制力，与外部那丝欢愉之力造成的微小偏转，在概率的宇宙中形成了不可思议的巧合与共振！

后果是立竿见影的——

那道本应彻底湮灭列车的毁灭洪流，在内部冻结与外部偏转的双重作用下，其威力、凝聚度和精准性都出现了显着的、绝非绝灭姜弥本意的衰减与失控！

轰——！！！

削弱后的毁灭洪流，依旧狠狠地撞击在了帕姆燃烧自我构筑的屏障上！

屏障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帕姆小小的身体在光芒中剧烈颤抖，变得近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但它死死地咬着牙，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竟然真的凭借着那“家”的信念与各方干预造成的削弱，硬生生顶住了这并非完全体的毁灭一击！

毁灭的洪流最终擦着列车的边缘掠过，将后方一片广袤的陨石带彻底化为乌有，逸散的能量冲击依旧让列车如同暴风雨中的树叶般剧烈翻滚，受损严重，但终究……没有被直接命中核心！

劫后余生的列车上，帕姆力竭倒下，被眼疾手快的星一把抱住，那小小的身体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星抬起头，望向窗外那个依旧悬浮着、似乎因内部干预而出现一瞬间僵直的绝灭姜弥，她的眼神中，之前残存的最后一丝迷茫和期冀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如同看待死物般的憎恨与彻底的决裂。

不仅仅是星，瓦尔特、姬子、丹恒、三月七……所有列车组成员的目光，都如同冰冷的箭矢，穿透舷窗，狠狠扎在绝灭姜弥的身上，那里面只剩下厌恶、愤怒与永世不容的敌意。

而绝灭姜弥，在体内能量回路短暂的冻结中，感受着那来自剧本的强制力，看着列车在多方干预下侥幸存续，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上刻骨的仇恨，他心中毁灭的怒火更加炽盛，但在这怒火之下，一种更深沉的、连毁灭意志都无法完全掩盖的冰冷漠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源于被操控的暴戾，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记忆的洪流仍在继续，但绝灭姜弥的反应却变了。

他不再仅仅是承受，那无数被他亲手毁灭的文明、被他屠戮的生灵、被他背叛的友人、被他几乎摧毁的“家”……所有的一切，都在姜弥那丝混沌本源之力的刺激下，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真实，再也无法用毁灭的疯狂来麻痹和掩盖。

“啊啊啊啊啊啊——！！！！！！

绝灭姜弥发出了比之前被净化时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嚎叫。

那不再是**的痛苦，而是灵魂被放在良知与罪孽的烈焰上反复炙烤的极致酷刑！

他看到了华重伤濒死时那冰冷仇恨的眼神，看到了景元消散前那最后的释然与遗憾，看到了符玄化为光尘的决绝，看到了石心十人瞬间蒸发的不甘，看到了帕姆燃烧自我的悲壮，看到了星、三月七、瓦尔特、姬子、丹恒……他们眼中那曾经熟悉的温柔，彻底被憎恨与厌恶所取代！

这些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荡。

“……是我……都是我做的……”

“……仙舟……公司……列车……帕姆……”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从凄厉逐渐变得空洞，充满了自我厌弃的疯狂。

这一瞬间，绝灭姜弥对纳努克、对毁灭命途的仇恨攀升到了极致，恨不得将其彻底撕碎、湮灭！但比起这外部的仇恨，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情绪如同黑洞般吞噬了他的一切——对自身的绝对厌恶与彻底否定！

“犯下如此罪行的我……双手沾满鲜血、背叛了所有珍视之物的我……”

“有何面目……存于世间？”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最荒谬的笑话！”

“一切……都没有意义……我所毁灭的，我所玷污的……连同我这被玷污的存在本身……都应当……彻底消失！”

在这极致的“自我否定”与“对毁灭的终极恨意”驱动下，借由姜弥那丝蕴含“飞升”潜力的混沌本源的催化，他体内残存的、庞大的毁灭之力，那新生的、微弱的混沌之力，以及那强烈到足以湮灭一切的虚无意念，开始发生前所未有的究极融合与质变！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存在本质的颠覆性重塑！

“嗡——！！！“”

一股全新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从绝灭姜弥身上疯狂涌现！那不再是纯粹的毁灭，也非「虚无」Ix那包容一切的绝对寂灭，而是一种更加偏执、更加冰冷的意蕴—— “认定一切终将且应当归于彻底虚寂” ！

暗红的毁灭之力被这股意念强行剥离了纳努克的色彩，化作了更加深邃的“终末”基调；混沌的力量不再是生机勃勃的融合，而是化为了引导万物走向“终虚”的桥梁；虚无意念则提供了那最终“归于无”的终极指向。

三种力量在他的自我否定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织、坍缩、再构筑！

绝灭姜弥残存的、属于“姜弥”的个人意志，在这股新生力量的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光芒急速黯淡、消散。他对自己存在的否定，成为了点燃这全新命途的最后、也是最猛然的燃料。

他的身体在那散发着“毁灭性虚无”或“归于终末的虚空”气息的能量包裹下，开始发生剧烈的、超越物理规则的变化。血肉、能量、意识都在瓦解，又在新的命途规则下重组，向着一种更崇高、更非人、更冰冷的形态攀升——那是星神的尺度！

一个冰冷、空洞，仿佛汇集了所有被他毁灭者最后叹息的意志，开始从那个即将成型的存在中弥漫开来，带着宣告宇宙真理般的漠然，回荡在残破的星域之中：

“一切，都没有意义！吾为——终虚！”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异变，让在场的所有存在都为之震撼！

姜弥瞳孔猛缩，按在绝灭姜弥后心的手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强行震开，他踉跄后退数步，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那正在发生本质蜕变的“自己”。

“居然……飞升成神？！” 姜弥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充斥胸腔，“竟是以……彻底否定自我、否定自身一切存在价值为代价？！”

这条路，比他选择的“守护可能性”更加极端，更加绝望！这并非追寻真理，而是走向自我毁灭的终极！

而一直高悬于上空，漠然注视着一切的纳努克意志化身，那如同冷却恒星核心般的金色巨瞳，首次出现了剧烈的能量涟漪！

那并非愤怒，而是一种源自命途层面的、被天然克制的强烈危机感！

这新生的“终虚”命途，其核心的“归于虚寂”直接指向了“毁灭”的最终结局，甚至带着一种对“毁灭”本身进行否定的意味！

这不再是祂可以随意“修正”的残渣或窃火者，而是一个在根源上便与祂对立、甚至可能威胁到祂存在根基的……全新星神雏形！

祂那由纯粹毁灭概念构成的身影，开始凝聚起更加恐怖的力量，暗金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显然，这位毁灭的星神，绝不会坐视一个如此危险的存在顺利诞生！

浮黎那冰冷的意志依旧在无声地记录着，但那“镜头”的聚焦，似乎更加凝实，仿佛在评估这前所未有的“现象”对宇宙“记录”可能产生的深远影响。

β-7743宇宙的残骸星域，陷入了暴风雨来临前最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位新神的诞生，即将引动波及无数世界的命运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