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刚洗出来的监控胶片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手指在边缘轻轻叩了两下。苏雪站在门边,怀里抱着他昨天要的几页草稿纸,眉头微蹙。
"真要写这些?"她走近几步,把纸摊在被子上,"什么'量子纠缠态编码',听着像科幻片里的词儿。"
"就怕不够科幻。"他笑了笑,拿起笔在最上面那页角落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波形图,"他们要是连这个都看不懂,那也太不专业了。"
她看着他熟练地在纸上涂改,公式一行接一行地从笔尖流淌出来,连个磕绊都没有。"你以前不是说,真技术不会写在纸上?现在怎么反着来?"
"以前是防贼。"他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淡得像白开水,"现在是请客吃饭,总得摆个盘子。"
苏雪没再问,默默从包里掏出钢笔递过去。她知道这不只是"整理资料",但她向来懂得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该闭嘴。
半小时后,她拎起空文件袋准备离开。"要迟到了。"走到门口又停住,"晚上还来吗?"
"看情况。"他靠在枕头上,"要是有人半夜翻窗,我给你打电话。"
她回头瞪他一眼,嘴角却弯了弯,"那你可别指望我带宵夜。"
门轻轻合上,走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病房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挂钟滴答作响。陈默坐直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另一叠纸,比刚才那摞薄些,边缘已经泛黄。这是实验室上周报废的演算纸,背面还印着半行旧数据。他挑了三张,用红笔在中间画了个圈,写下几个看似关键的参数——这些数字,是他某天深夜突然想起的未来芯片测试值,毫无推导过程,就像梦里听见的一句话,醒来只剩回音。
他把这张纸夹进一摞常规实验记录里,压在最上面,用回形针松松别住。做完这些,他按下床头铃。
"麻烦送趟资料室。"他对进来的护士说,"把这些交给设备组小李,就说下午急着用。"
护士接过文件袋时,他特意让那页带红圈的纸露出一角。"重要材料,别弄丢了。"
人一走,他立刻打开床头的小收音机,调到校园广播频率。十分钟后,一条通知响起:"今天下午三点,物理系三号实验室进行精密仪器调试,请无关人员不要进入。"
他关掉收音机,嘴角微微上扬。
当晚十一点十七分,实验室门禁系统记录到一次异常刷卡。监控画面里,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低着头走进来,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提着银色工具箱。他径直走向中央实验台,放下箱子,取出一支细长的手电筒。
不是普通的照明灯。
那东西亮起时发出淡淡的紫光,扫过桌面上的每一张纸。照到那张带红圈的演算纸时,他动作一顿,俯身靠近,反复扫描了三次。最后,他从口袋掏出微型相机,对着局部拍了五张照片,收好设备,原路退出。
整个过程不到七分钟。
第二天清早六点,陈默还在病床上躺着,眼睛闭着,呼吸均匀。苏雪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热豆浆和油条。
"醒了吗?"她把早餐放在桌上。
"早醒了。"他睁开眼,"就等你这口吃的。"
她坐下,拆开纸袋,"监控看了?"
"看了。"他接过豆浆,吹了口气,"昨晚十一点多,来了个'维修工',带着紫外线灯,专挑我写的那页纸照。"
"你怎么知道他会用那个?"
"猜的。"他咬了口油条,"既然王振国当年能在国外搞到军用解码器,现在派个人拿紫外扫描仪来偷资料,也不算离谱。"
她皱眉:"确定是他?"
"风衣、高个、说话慢吞吞。"他咽下食物,"上次护士说的特征,跟十年前我在国际会议上见过的一个顾问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一个留学中介,怎么对博士生的研究方向这么上心?"
苏雪沉默片刻,"所以你是故意让他看见?"
"不然呢?"他笑了笑,"总不能等他真把技术偷走了再着急吧。"
她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赵天虎昨天来找系主任,说要重修实验课。"
陈默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还想进实验室?"
"说是补学分。"她把豆浆杯递过去,"保卫科登记了他的进出时间,但没人能拦着学生正常上课。"
陈默没说话,盯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他掀开被子下床,脚踩进拖鞋。
"你干嘛?"
"去看看润滑油。"他抓起外套披上,"上次他带人闯进来,满身机油味。我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赶到实验室仓库时,维护组刚换完一批设备润滑剂。新桶还没开封,标签上写着型号和日期。陈默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倒进其中一桶,盖紧后轻轻晃了晃。
"这是什么?"苏雪问。
"荧光粉。"他拍拍桶身,"无毒,遇紫外光才会显影。以后谁碰过这桶油,袖口领子都能照出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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