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鹿鼎记：理科生韦小宝 第90章 失败的初次“实验”

晨曦微露，林间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溪流潺潺，鸟鸣清脆。一切都按照韦小葆的“活动轨迹模型”预测般进行着。根据李力世连夜收集到的零散信息和张康年清晨的远端观察确认，那位青衣少女（信息源已初步确认其名为阿珂）及其师太（身份不明，但被观察到使用佛尘，疑似带发修行的尼姑，气质冷峻）有清晨至溪边洗漱的习惯。

韦小葆深吸一口气，如同一个即将踏入实验室进行关键操作的科学家，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任务1.3：设计‘自然’偶遇”的每一个步骤。他拒绝了张康年派人暗中保护的提议，只身一人，刻意换上了一身较为朴素但整洁的儒生常服，力求减少官家气派，增加几分人畜无害的书卷感。他甚至提前准备好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银质铃铛，上面刻有祈福经文，计划在“偶遇”时，若有机会，便以“此物与姑娘气质相合，方才拾得，物归原主”之类的借口赠出，作为打破沉默的媒介——这是他基于“价值展示”原则设计的一个微小“价值赠予”环节。

他选择在阿珂通常取水地点上游约二十步的一块平滑大石边驻足，背对着她们可能来的方向，假装欣赏溪中游鱼，实则全身感官都高度集中，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心跳比平时略快，但他将其归因于任务执行前的正常生理准备。

来了。

细微的、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丝极淡的、仿佛檀香混合了草木清冷的气息传来。韦小葆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在心中默数了三下，算准时机，仿佛刚好结束观赏，自然而然地转过身。

果然，阿珂正提着那个小木桶，走向溪边。今日她依旧是一身淡青，晨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脸轮廓，清冷得不似凡人。而在她身后约五步处，站着一位身着灰色缁衣、手持拂尘的中年女子。那女子约莫四十上下年纪，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秀美，但如今却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鹰隼，只是淡淡地扫了韦小葆一眼，韦小葆便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仿佛被最危险的猛兽锁定。这就是那位师太！比预想中气场更加强大。

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尚在掌控之中。韦小葆按计划，在转身后目光“无意”间与阿珂接触的瞬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温和、最无害、且略带一丝“惊喜偶遇”的笑容，同时微微颔首致意。

然而，阿珂的反应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预设的各种可能。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那眼神清澈见底，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好奇，没有羞涩，甚至连最基本的、对陌生人礼貌性的回应都没有。就像看到了一块溪边的石头，一株普通的野草，完全的无视。随即，她便自顾自地俯身，开始用木桶舀水，仿佛韦小葆根本不存在。

那彻底的、毫不掩饰的漠视，让韦小葆精心准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些发酸，举到一半准备取出铃铛的手，也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实验数据与预期严重偏离……”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强大的理性让他迅速压下内心的挫败感，试图分析原因，“目标人物情绪反馈阈值极高，或对陌生男性存在固有心理屏障……”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在他耳边响起，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

“年轻人，收起你的心思，离她远点。”

是那位师太！她甚至没有看韦小葆，目光依旧停留在阿珂身上，但那股森然的警告意味，却如同实质的冰锥，直刺韦小葆。与此同时，韦小葆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却凌厉无比的气机已经锁定了自己，让他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有任何不必要的举动，下一刻便会遭遇雷霆般的打击。

这是计划中预估的“威胁t2”现实化了，而且其强度远超预期！

韦小葆立刻做出了最符合“风险管控”原则的反应。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转为极其郑重和恭敬，朝着师太的方向深深一揖，语气诚恳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晚辈孟浪，无意惊扰师太与姑娘清静，这就离去。”

他没有辩解，没有多余的话，干净利落地承认“错误”，并立刻执行“撤离”指令。说完，他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缓缓后退了几步，然后才转身，沿着来路快步离开，脚步稳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小片。

直到走出很远，完全脱离了那师太的视线和气机锁定范围，韦小葆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靠在路旁的一棵树上，感觉心脏仍在砰砰直跳，既有面对超强威胁时的生理反应，也有计划彻底失败带来的心理冲击。

第一次“实验”，结果：完全失败。

目标人物阿珂，反馈：漠视（数据记录：眼神接触时间＜0.5秒，情绪反馈：无）。

关键变量师太，反馈：强烈警告，武力威慑（威胁等级由“高”上调至“极高”）。

预设交互手段（微笑、颔首、赠礼）：均未成功启动或无效。

他回想起阿珂那彻底无视的眼神，以及师太那冰冷刺骨的话语和凌厉的气机。这与他之前处理过的任何问题都不同。权力、金钱、智谋，在这些面前似乎都失去了作用。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甚至连最基本的社交窗口都完全关闭。

“变量‘师太’的权重需要急剧上调……”韦小葆揉着眉心，感到一阵棘手，“她的存在，几乎封死了所有常规接近路径。而阿珂本身……其心理屏障的厚度，也远超初始估计。”

理性的分析虽然能清晰地指出问题所在，但如何解决，却依然迷雾重重。他精心撰写的Swot分析和计划书，在现实的铁壁上撞得头破血流。

这次失败的“实验”，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人心，尤其是被严密守护和自身封闭的人心，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用逻辑和计划去破解的系统。他需要重新评估，重新规划。至少，直接、正面的接触策略，在获得师太的默许或找到其弱点之前，必须完全放弃。

韦小葆抬起头，望着林叶间斑驳的天空，眼中虽然有着挫败，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被激发起的、更加坚定的挑战欲。

“难度越高，数据越有价值。”他低声自语，转身向客栈走去。第一次实验失败了，但实验并未结束。他只是需要更好的实验设计，以及……更多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