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鹿鼎记：理科生韦小宝 第24章 危机与机遇

韦小葆精心维持的平衡，在一个月色昏暗的夜晚被彻底打破。御马监的老太监刘公公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约定地点等待，而是冒险直接来到了韦小葆居住的那排低等太监宿舍附近，在一个堆放废弃宫灯的角落里，如同幽灵般截住了刚下值回来的韦小葆。

“海公公要见你。”刘公公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沉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现在，立刻，跟咱家走。”

韦小葆心中猛地一沉。海大富亲自召见，而且如此急迫，绝非寻常。他体内那被自制解药压制下去的隐痛，似乎也随着心跳隐隐加剧。他没有多问，默默跟上刘公公，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避开巡逻的侍卫，从一道鲜为人知的侧门悄然出了宫，上了一辆等候在阴影里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最终再次停在了那座熟悉的、弥漫着药味和压抑气息的索府侧院。

海大富的房间比记忆中更加阴森。他半倚在榻上，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愈发青灰，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死死盯住被带进来的韦小葆。

没有寒暄，没有试探，海大富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沙哑而尖利：“小桂子，咱家没时间跟你绕圈子了。你在皇上身边也待了些时日，是时候派上真正的用场了。”

韦小葆垂首而立，心中警铃大作，预感到最危险的时刻已经来临。

“咱家要你去办一件事，”海大富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榻沿，指节泛白，“去皇上书房，给咱家找一本书——《四十二章经》。”

果然！韦小葆心脏骤缩。这部经书，海大富之前就曾隐晦地打听过，如今终于图穷匕见！

“记住，”海大富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是蓝布封皮，看起来不起眼。找到它，悄悄带出来给咱家。记住，要快！必须在下次月圆之前！”

下次月圆？只剩下不到十天！韦小葆脑中飞速运转。海大富如此急迫，甚至给出了明确时限，这意味着什么？这部经书对他至关重要，可能关系到他某个迫在眉睫的计划，或者……是他的救命稻草？

“公公，”韦小葆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与恐惧，“皇上书房守卫森严，奴才……奴才只是一个低等太监，如何能进得去？就算进去了，又如何能找到并带出指定的书籍？这……这若是被发现了，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哼！”海大富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和狠厉，“你能做出那等‘千里眼’，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这点小事就办不成了？别忘了，你和那莽夫的命，还在咱家手里攥着！办成了，自然有你们的好处，以往的种种，咱家可以既往不咎。办不成……”他顿了顿，从枕边摸出那个熟悉的棕色小瓶，在手中把玩着，语气森然，“你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外面的官差，可是很乐意接手两条无主的性命。”

**裸的威胁，毫无转圜的余地。韦小葆知道，海大富已经失去了耐心，这是最后通牒。

“奴才……奴才尽力一试。”韦小葆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复杂神色，声音“颤抖”地应承下来。

“不是尽力，是必须做到！”海大富厉声道，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好半天才缓过气，挥挥手，“滚吧！咱家等你的好消息。”

韦小葆躬身退出那令人窒息的房间，在刘公公的监视下，重新坐上马车，返回皇宫。一路无话，但他的大脑却在疯狂地分析、推演。

危机分析：

1. 任务本身的高风险：盗窃皇帝书房物品，尤其是海大富如此看重的物品，一旦暴露，必死无疑。康熙的信任也无法保全他。

2. 海大富的决绝：海大富表现出孤注一掷的姿态，任务失败，他和茅十八立刻会被清除。

3. 时间紧迫：不到十天的期限，增加了行动的难度和压力。

机遇分析：

1. 海大富的虚弱与急迫：海大富的身体状况显然更差了，他对经书的渴望暴露了他的弱点。这或许是一个反击的机会。

2. 康熙的信任：他与康熙建立的特殊关系是目前最大的依仗。

3. 信息优势：他知道海大富的阴谋目标（《四十二章经》），而康熙和海大富彼此都不完全了解对方的底牌和意图。

可选方案评估：

方案A：执行任务，偷取经书。

收益：暂时保住自己和茅十八的性命，满足海大富。

风险：极高。盗窃行为本身的风险；经书可能涉及重大秘密，交出后可能引发更不可控的后果；彻底沦为海大富的傀儡，后患无穷。

评估：下下策。短期续命，长期毁灭。

方案b：阳奉阴违，拖延或伪造。

收益：争取时间。

风险：海大富不是易与之辈，容易被识破，激怒对方导致立刻报复。

评估：中策。不确定性高，非长久之计。

方案c：向康熙坦白，寻求合作。

收益：可能获得康熙的保护，借助皇权对抗海大富；有机会彻底摆脱控制；可能洞悉并破坏海大富的阴谋。

风险：极高。坦白自身受胁迫和“间谍”身份，可能失去康熙信任，甚至被直接处置；如何解释与海大富的关系？如何证明自己的价值足以让康熙愿意庇护？

评估：高风险，高回报。成败取决于康熙的态度和自身的谈判技巧。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韦小葆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走下马车。宫墙巍峨，在月色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他此刻面临的抉择，沉重而迫人。

他不能真的去偷经书，那无异于饮鸩止渴。他也不能无限期地拖延，海大富的耐心已经耗尽。

唯一的生路，似乎就在于那最高风险、也可能带来最高回报的方案c。

但如何向康熙开口？坦白到什么程度？如何将这场危机，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机遇”？

他需要一场精心设计的“坦白”，不仅要保全性命，更要借此机会，将自己从一枚被动棋子，转变为能够影响棋局的……合作者。

危机已至，机遇暗藏。下一步，将决定他能否在这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他抬头望向乾清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阑珊，却承载着他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