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鹿鼎记：理科生韦小宝 第191章 化学彩虹

韦小葆的承诺并未让建宁等待太久。不过两日功夫，他便请旨，以“为公主殿下演示新奇格物之理”为由，将建宁引至宫中一处闲置的、通风极好的偏殿。这里已被他临时布置成了一间初具雏形的“实验室”。

殿内撤去了大部分华而不实的装饰，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长案，案上井然有序地陈列着各类器皿：洁白细腻的瓷碟、晶莹剔透的琉璃碗、长柄铜勺、小巧的银质镊子，以及数盏造型奇特的、底座带有密闭小壶和调控阀门的“酒精灯”——这是韦小葆凭借记忆和宫中巧匠反复试验弄出的近似品，火焰稳定且易于控制。墙角的多宝格里，则分门别类地放置着许多小瓷瓶，瓶身上贴着写了不同名称的纸条，如“硼砂”、“胆矾”、“绿矾”、“硝石”、“粗盐”等，还有一些研磨好的、色彩各异的矿物粉末。

建宁公主一踏入这间屋子，那双习惯了雕梁画栋的眼睛立刻被这些新奇玩意儿吸引了。她好奇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尤其是对那几盏燃着幽蓝色火焰的酒精灯极感兴趣。

“韦小葆，这些东西真能造出彩虹？”她拿起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瓷瓶晃了晃，怀疑地问道，“彩虹是天上的神物，岂是人力所能及？”

韦小葆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反驳，而是拿起一根细长的、前端缠绕着洁净棉线的铂金丝——这是他费了些口舌才从康熙的赏赐品中找来的。“殿下，天地造化，无非元素组合、能量转化。彩虹之美，在于日光经过水汽折射分光。而今日，我们不借日光雨水，只凭这案上凡物，亦可演绎七彩流光。”

他先取过一个瓷碟，倒入少量清澈的液体（实为高度蒸馏酒提纯的酒精），用镊子夹起一小块硼砂，放在铂金丝前端的棉线上蘸取饱和，然后将其置于酒精灯外焰中灼烧。

起初，火焰只是包裹着棉线燃烧，发出寻常的黄色光晕。建宁公主撇撇嘴，正待嘲讽。但很快，随着硼砂熔化并与棉线碳化部分发生反应，那火焰的边缘，竟渐渐透出一种鲜明而奇异的黄绿色光芒！

“咦？”建宁公主的注意力立刻被抓住了，她凑近了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团跳动的、与众不同的火焰，“这火……颜色变了！”

“此乃硼砂遇热所呈现的‘焰色’。”韦小葆平静地解释，他将铂金丝取出，火焰恢复正常，再放入，黄绿色再次出现，“不同的物质，在高温火焰中，会激发出其内部元素特有的、不同颜色的光芒。”

他放下铂金丝，又取过另一个小瓷瓶，标签上写着“胆矾”（硫酸铜）。他用同样的方法，蘸取少量胆矾粉末，送入火焰。

这一次，火焰仿佛被注入了魔力，骤然迸发出一种极其鲜艳、近乎妖异的翠绿色！那绿色如此纯粹、亮丽，仿佛将最上等的翡翠融化在了火焰之中，流光溢彩，美得令人心颤。

“哇！”建宁公主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倒映着那奇幻的翠绿光芒。

韦小葆没有停手，紧接着又演示了“绿矾”（硫酸亚铁，焰色为淡绿色，与胆矾有所不同）、“粗盐”（氯化钠，强烈的持久黄焰）以及一种他特意寻来的、含有锶盐的矿物粉末（艳丽的红色）。

赤、橙、黄、绿、青……虽然没有凑齐完整的七色，但那几种在火焰中跳跃、变幻的瑰丽色彩，已经足够颠覆建宁公主的认知。她看着韦小葆如同一个操控色彩的法师，用简单的工具和粉末，指挥着火焰演绎出一场无声而绚烂的光影之舞。

“太……太神奇了！”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这比宫里的焰火还要好看！而且……而且就在眼前！”宫中的焰火宏大却遥远，而眼前这小小的火焰，色彩却如此真切，触手可及，并且是由她所认识的人亲手“创造”出来的。

“殿下可想亲自一试？”韦小葆适时地递出了铂金丝和装有不同粉末的瓷碟。

建宁公主几乎是抢一般接了过来。她学着韦小葆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铂金丝前端的棉线去蘸取粉末，动作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笨拙，粉末撒了一些在案上。但她毫不在意，迫不及待地将铂金丝伸向酒精灯的火焰。

第一次，她蘸取的是粗盐，看着那金黄色的火焰稳定地燃烧起来，她高兴地叫了起来：“看！是本宫点的‘黄金火’！”

接着，她又尝试了胆矾，看着那翠绿色再次出现，她乐得咯咯直笑。她依次尝试了各种粉末，每看到一种新的颜色，都会发出一阵欢快的惊叹。

“韦小葆！快看这个红色！像不像玛瑙？”

“这个绿色，比翡翠还亮！”

“为什么这个粉末烧起来是黄的，那个是绿的？它们里面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充满了求知欲。韦小葆耐心地在一旁指导她正确的操作手法，防止烫伤或被酒精火焰燎到，同时用尽可能浅显的语言解释着不同金属元素（铜、钠、锶等）在受热时电子跃迁、释放特定波长光子的原理——当然，他用的是“其性燥烈，遇火则焕发某色精魄”之类的类比说法。

当建宁公主玩得不亦乐乎时，韦小葆取来一个宽大的、边缘微微卷起的纯白瓷盘，用清水将其内壁均匀润湿。然后，他用一把小巧的银勺，极其精细地将不同颜色的矿物粉末——对应着红、黄、绿、蓝等焰色——按照彩虹的颜色顺序，在湿润的瓷盘内缘撒上细细的一圈。

“殿下，请退后一步，捂住耳朵。”韦小葆提醒道。

建宁公主依言照做，眼睛却紧紧盯着瓷盘，心中充满了期待。

韦小葆取过一个特制的、口部极细的长颈铜壶，里面装满了高度酒精。他将其引燃，然后迅速而准确地将壶中燃烧的酒精，像一道细长的火线般，喷洒在那撒了混合粉末的瓷盘边缘！

“轰——！”

一声轻微的爆鸣，伴随着骤然升腾而起的绚丽火焰！赤、橙、黄、绿、青、蓝……数种鲜艳的色彩在同一时间迸发、交织、融合，在白瓷盘的映衬下，形成了一道短暂却无比璀璨、仿佛触手可及的迷你彩虹！那光芒甚至照亮了偏殿略显昏暗的角落，也照亮了建宁公主写满震撼与迷醉的脸庞。

火焰迅速熄灭，留下些许灼烧的痕迹和空气中淡淡的矿物燃烧气味。但那瞬间的绚丽，已深深烙印在建宁公主的脑海中。

她怔怔地看着恢复平静的白瓷盘，半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刚从一场瑰丽的梦境中醒来。她转向韦小葆，眼神炽热，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急切：

“韦小葆，本宫要学！这些都教给本宫！还有那个静电，还有你之前说的，能让水变颜色……本宫全都要学！”

此刻，什么绑fu游戏，什么闺fang之乐，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种更宏大、更精妙、更能满足她掌控欲和好奇心的“游戏”，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心。

从折磨人到探索奥秘，建宁公主的兴趣，完成了决定性的转向。而韦小葆，凭借着一道人工创造的“化学彩虹”，成功地在这位大清公主的心中，播下了一颗科学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