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朔 第224章 赵凯（2）

赵凯愤然离开训练场，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地面踩碎。

他脸上火辣辣的，不是因为羞愧，而是源于一种被当众拂了面子的暴怒。

林砚那双冷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睛，还有沈枫那伙人看似平静实则隐含优越感的态度，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他敏感的神经上。

“走着瞧……哼，一群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加上一个爱管闲事的女人……”

他低声咒骂着，脚下的速度更快，将几个勉强跟上他步伐的跟班甩在身后。

虚拟世界里的挫败感，如同引信，瞬间点燃了他深埋在心底、早已习惯用傲慢与强势掩盖的脓疮。那是一片更为深沉、更为真实的黑暗，源自他进入这个游戏之前，那个名为“现实”的竞技场。

回到自己在游戏里购置的私人领域——一个装饰得极尽奢华、却透着冰冷金属感的悬浮堡垒。

赵凯挥退手下，独自一人瘫坐在那张宽大得有些夸张的指挥椅上。

周围是无声运转的精密仪器和展示着公会数据的巨大光屏，但它们此刻都无法分散他的注意力。

训练场上的那一幕，不断在他脑中回放，尤其是林砚那句“质疑主脑的判定标准”，像是一把钥匙，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他试图永远锁死的门。

门后，是他不愿回首的，属于“现实世界”的赵凯的人生。

那段人生，没有炫酷的技能，没有围观者的喝彩。

有的只是更为**的**、更为精心的算计，以及……浸透在阴影里的罪行。

现实中的赵凯，曾是一名顶尖商学院的学生。

他出身一个普通的商人家庭，父母经营着小本生意，勉强跻身中产，却远算不上富贵。

从小，赵凯就对“成功”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这种渴望并非源于对知识或自我实现的热爱，而是对财富、权力以及随之而来的尊崇（或者说，是畏惧）的**裸的向往。

他瞧不起父亲的谨小慎微，认为那是对命运的屈服。在他眼中，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狩猎场，弱肉强食是天经地义的法则。

大学，这座外人眼中的象牙塔，成了赵凯实践其“掠食哲学”的第一个试验场。

他的第一次“成功”操作，是针对同宿舍一个来自偏远地区、性格内向腼腆的同学，李铭。李铭学习刻苦，但家庭贫困，需要同时打好几份工来支付学费和生活费。

赵凯看准了李铭的窘迫和渴望融入集体的心理，先是假装热情地接近，请他吃饭，送他一些自己淘汰的、但对李铭来说还算不错的衣物，迅速赢得了对方的信任和感激。

然后，赵凯开始“不经意”地向李铭透露一些“内部消息”。

比如某个看似门槛很高的奖学金其实操作空间很大，或者某个教授手底下有“轻松拿高分”的科研项目名额。

当李铭表现出兴趣时，赵凯便面露难色，表示需要“打点关系”，需要一些“活动经费”。

善良而单纯的李铭，为了抓住这些看似能改变命运的机会，省吃俭用，甚至向家里撒谎要钱，将一笔笔对他来说堪称巨款的现金交给了赵凯。

结果可想而知。

所谓的奖学金和项目子虚乌有，李铭不仅损失了所有积蓄，还因为错过了申请其他正当机会的时间，导致学业和经济状况雪上加霜。

当李铭终于鼓起勇气质疑时，赵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他将失败归咎于“竞争对手太强”或“政策突然变化”，反而倒打一耙，指责李铭“自己不够努力”、“辜负了他的信任”。

他甚至故意在宿舍和其他同学面前，用一种惋惜又带着些许轻蔑的语气谈论李铭的“不成熟”和“急于求成”，成功地扭曲了事实，让不明真相的人觉得是李铭能力不足还怨天尤人。

李铭在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经济困境下，最终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不得不暂时休学。

而赵凯，用从李铭那里骗来的钱，给自己换了一身名牌行头，请客吃饭，迅速在学院的“富二代”圈子里打开了局面。

他看着李铭黯然离开校园的背影，内心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有一种扭曲的成就感：“看，这就是软弱者的下场。

这个世界，聪明人收割愚蠢者，天经地义。”

这次“完美犯罪”让赵凯的胆子越来越大。

他开始将目标投向更广阔的领域。利用商学院学生接触到的金融知识和人脉，他参与甚至组织了几起针对校园贷的“套路贷”活动。

他们精心设计合同陷阱，以低息、无抵押为诱饵，吸引那些有消费**但缺乏经济能力的学生上钩，然后通过利滚利的方式，迅速将债务垒高到借款人根本无法偿还的地步。

接下来，便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催收。

赵凯从不亲自出面进行暴力威胁，他认为那太低端，风险也高。

他更擅长心理战术。他会“好心”地给借款人提供“解决方案”，比如介绍他们去某些灰色地带的娱乐场所打工，或者逼迫他们利用学生身份从事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活动（如代考、倒卖个人信息等）来抵债。

他善于抓住每个人的弱点——怕家人知道、怕学校处分、爱面子、有暗恋对象——然后精准地进行精神施压，直到对方彻底崩溃，沦为他的提线木偶。

有一个外语系的女生，因为爱慕虚荣借贷购买奢侈品，落入了赵凯的陷阱。

还不起债后，赵凯没有威胁她，而是“温和”地建议她“发挥自身优势”，去参加一些他安排的“高端社交聚会”。

女生最初抗拒，但在赵凯连续不断的精神折磨和“为你着想”的伪善面孔下，最终屈服。

后来，那个女生彻底变了个人，眼神空洞，成绩一落千丈，最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有人说她退学了，也有人传言她去了南方某个城市，从事着不光彩的职业。

赵凯则用这些沾着同龄人血泪的钱，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购置豪车，出入高级场所，身边环绕着一群趋炎附势的“朋友”。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神。

他一度认为，恶意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刻刀，能轻易雕琢出他想要的任何形状。 象牙塔的纯净，反而成了他肮脏勾当最好的保护色。

……………

如果赵凯的恶仅限于对陌生人的算计和掠夺，或许他还不能称之为“很坏很坏”。

他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他能将这种冷酷无情的利己主义，施加于那些曾经对他抱有善意甚至爱意的人身上。

大三那年，赵凯遇到了苏晚晴。苏晚晴是法学院的高材生，不仅容貌出众，气质清雅，更有着独立的思想和善良的品格。她就像一道光，照进了赵凯虽然富有却空洞的精神世界。

起初，赵凯对苏晚晴的追求，或许还掺杂着一丝真心，但更多的，是将其视为一种“征服”——证明自己魅力的战利品，以及一个能匹配他“成功”形象的完美装饰。

凭借精心伪装的绅士风度和挥金如土的追求手段，赵凯确实打动了苏晚晴。

两人有过一段看似美好的时光。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当苏晚晴逐渐察觉到赵凯在一些商业实践和人际交往中手段不干净时，她开始善意地提醒和劝阻。

一次，赵凯试图通过窃取竞争对手的商业计划书来赢得一个重要的创业大赛。

苏晚晴得知后，严肃地告诉他这是严重的不正当竞争行为，甚至可能触犯法律。

“赵凯，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通过正当途径获胜，为什么非要走这种捷径？”

赵凯表面敷衍，内心却勃然大怒。

他认为苏晚晴是在质疑他的能力，是在用所谓的“道德”束缚他。

在他扭曲的价值观里，苏晚晴的善良和正直成了“天真”和“不识时务”。

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苏晚晴的光芒开始让他感到压力。

她的优秀是实实在在的，源于努力和才华，而他的“成功”却建立在沙土之上。

这种对比刺痛了他极度膨胀又极其脆弱的自尊。

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背叛开始了。

赵凯先是故意制造误会，让苏晚晴怀疑他与别的女生有染，引发争吵，消耗她的情感。

然后，他利用苏晚晴对他的信任，在一次关键的模拟法庭竞赛前，假装无意间向她透露了对手的“致命弱点”（这个弱点其实是赵凯编造的），导致苏晚晴在比赛中策略失误，惨败收场，失去了保送顶尖律所实习的机会。

事后，赵凯又扮演起体贴的男友，安慰她，把失败归咎于“对手太狡猾”和“运气不好”，进一步削弱苏晚晴的判断力和自信心。

最后，他利用一次苏晚晴家庭遭遇变故（父亲重病急需用钱）的脆弱时机，先是“雪中送炭”拿出一笔钱，但紧接着就提出一个苛刻的条件：

要求苏晚晴利用她的法律专业知识，为他正在操作的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项目撰写一份看似合规的法律意见书。

苏晚晴在巨大的压力和情感绑架下，内心经历了痛苦的挣扎。

她深知这份意见书的性质，这违背了她所有的原则和信仰。

她最终拒绝了，并看清了赵凯的真实面目，毅然提出了分手。

赵凯的反应不是悔恨，而是恼羞成怒。

他无法接受自己被“抛弃”，尤其无法接受苏晚晴在如此困境下依然坚守底线，这仿佛是对他整个价值观的彻底否定。

于是，他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他散布谣言，污蔑苏晚晴学术不端、私生活混乱。

甚至将她父亲生病急需用钱的事情扭曲成她“待价而沽”、“试图攀附更高枝”。他动用关系，阻挠苏晚晴寻找实习和工作。

曾经光彩照人的法学院才女，在赵凯的系统性精神摧残下，变得沉默寡言，几乎抑郁。

同样沦为祭品的还有赵凯大学里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王哲。

王哲家境优渥，性格憨厚，真心把赵凯当兄弟，在他创业初期提供了不少资金和人脉支持。

然而，在赵凯眼中，王哲的真诚是“傻气”，他的帮助是“理所当然”。

在一次至关重要的并购项目中，赵凯为了获取最大利益，设计了一个复杂的股权陷阱。

他利用王哲对他的信任，诱骗王哲在一份关键文件上签了字，最终导致王哲家族企业损失惨重，几乎破产，而赵凯则从中攫取了巨额财富。

当王哲幡然醒悟，质问他时，赵凯面无表情地说：“商场如战场，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容易相信人。”

王哲愤然与他绝交。

赵凯看着王哲痛苦离去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丝轻蔑：“感情？友情？不过是弱者用来捆绑强者的绳索罢了。”

他早已习惯将人际关系视为冰冷的棋局，每一次落子都只为榨取最大价值。

苏晚晴和王哲的遭遇，让他更加确信，情感是多余的，良心是负担，只有绝对的利益和掌控力才是真实的。

现实世界中的恶行，终究有被反噬的一天。赵凯的种种行径并非毫无破绽。

那个被他逼入绝境的外语系女生的家人一直没有放弃追查；

苏晚晴在走出阴霾后，也开始默默收集证据；

王哲家族虽然元气大伤，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在等待机会。

然而，就在风暴即将来临的前夕，赵凯展现出了他如同野兽般的直觉。

他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意识到自己在现实世界中构筑的王国即将崩塌。他没有选择面对或补救，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遁。

恰在此时，“虚空之境”这款集虚拟实境、大型社交与奇幻冒险于一体的沉浸式游戏火爆全球。赵凯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完美的避风港，更是一个可以让他“重新开始”的舞台。在这里，现实中的污点可以被暂时掩盖，强大的武力、炫目的技能、建立的公会，可以让他再次体验到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迅速将现实世界中尚未被冻结的大部分资产转移，投入游戏，购买顶级装备，招募人手，建立了【傲世】公会。他将现实中的那套行事准则完美复制到了虚拟世界：拉拢、打压、欺骗、掠夺。凭借其不计成本的投入和现实世界中磨练出的精明冷酷，【傲世】公会很快崛起，成为一方势力。他享受着在游戏里呼风唤雨的感觉，尤其享受碾压那些在他看来“天真”、“弱小”的玩家。虚拟世界的规则，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套可以研究和利用的工具，其本质与他钻现实法律空子时并无不同。

训练场上对沈枫等人的挑衅，不过是他习惯性行为的延续。任何新兴的、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力量，都要在萌芽阶段就被扼杀或打压。他不能容忍有任何超出他掌控的存在，不能容忍有任何人不买他的账。林砚的出现，以及她所代表的“规则”的力量，让他感到了久违的、类似于在现实世界中面对法律和道德质疑时的不安与愤怒。

堡垒里，赵凯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感到一阵烦躁。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观景窗前，窗外是虚拟出来的浩瀚星河，璀璨却虚假。现实世界中的那些人和事，那些他试图抛弃的过往，就像幽灵一样，从未真正离开。它们沉淀在他的气质里，凝固在他的眼神中，成为他无论换多少个舞台，都无法摆脱的底色。

现实世界的崩塌，并非悄无声息，而是伴随着一连串尖锐的碎裂声。对赵凯而言，那声音始于一封冰冷的律师函，盛于一场让他身败名裂的公开听证会，最终，在一记结实的拳头砸在他引以为傲的脸上时，达到了**。

他曾精心构筑的王国，如同沙堡般在潮水般的证据和指控下迅速瓦解。

那个被他欺骗、最终抑郁休学的李铭的家人，数年隐忍，搜集了关键证据；

苏晚晴带着清晰的逻辑和不容置疑的证据链，在听证会上冷静地陈述了他的欺骗与胁迫；

而王哲家族，更是动用残余的影响力，将他商业上的不法行径彻底曝光。

众叛亲离，名誉扫地，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作鸟兽散，甚至有人反戈一击，以求自保。

他不仅面临巨额赔偿，更可能面临法律的严惩。

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掌控局面的掠食者，而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夜。在被一群因他而倾家荡产的投资人围堵羞辱之后，赵凯失魂落魄地逃回他那间即将被查封的豪华公寓。雨水混着额头被打破流下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镜子里那个狼狈、颓丧、眼神涣散的男人，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憎恶。这不是他应有的样子！他应该是人上人，应该是掌控者，应该是被畏惧和被仰视的存在！

悔恨？一丝也无。

充斥他内心的，是滔天的怒火和不甘。他恨那些“愚蠢”的受害者为何不肯乖乖认命，恨苏晚晴、王哲这些“背叛者”为何要与他作对，恨这个世界的规则为何不能为他一人所用。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的不公，是那些人的软弱和背叛。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眼中没有反省，只有被剥夺一切后燃烧得更加疯狂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他渴望力量，渴望一个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机会。

这种**如此强烈，几乎化为实质，在他胸腔中灼烧。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疯狂的**吞噬时，电脑屏幕因为断电预警而亮起，一条极其简洁、却带着诡异吸引力的广告弹窗映入眼帘——“虚空之境，满足你最深层的渴望。”

若是平时，赵凯对这种低级的弹窗广告只会嗤之以鼻。但在这个特定的时刻，他破碎的心神和炽烈的**，仿佛瞬间被那行字捕获。他鬼使神差地点击了进去。没有华丽的宣传片，没有冗长的介绍，只有一个冰冷的、类似神经接入协议的界面，和一个直接响彻在他脑海中的声音：

【检测到强烈、纯粹、未被悔意污染的**……资格确认中……】

【**强度：符合标准】

【**纯度：符合标准（否定、掠夺、支配倾向显着）】

【欢迎来到‘虚空之境’，**的试炼场。你的旅程，自此开始。】

赵凯愣住了，随即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他明白了，这个游戏，或者说这个“系统”，选择的不是善良或正义，而是足够强大和纯粹的“**”！他的失败，他的落魄，他此刻对力量近乎病态的渴求，反而成了他进入新世界的敲门砖！他没有被抛弃，而是被一个更高级、更理解他本质的存在选中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签署了电子协议，将现实中尚未被完全冻结的最后一笔巨额资产，全部兑换为游戏内的初始资源。

他过去的“污点”，在这里不再是负担，反而成为他**纯粹的证明。

他失去的现实世界的一切，都要在这个新世界里，加倍地掠夺回来！

于是，【傲世】公会诞生了。

这个名字，**裸地彰显着他的意图。他将现实中学到的一切冷酷、算计、掠夺的手段，毫无保留地带入了这个虚拟世界。

在这里，他更加肆无忌惮，因为系统的规则似乎鼓励竞争和**的释放。

他购买顶级装备，招募的也多是和他一样心怀不满、渴望逆袭的玩家，迅速建立起一股强横的势力。

碾压那些怀揣着天真梦想、讲究团队合作的玩家，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每一次胜利，每一次掠夺，都让他现实中受挫的**得到一丝病态的满足。

虚拟世界的规则，在他眼中，与现实世界的法律并无不同，都是可以被利用和扭曲的工具。而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站在了更适合他的舞台上，一个为**而生的地方。

他进入游戏，并非为了救赎或逃避，而是为了复仇——向那个让他失败的现实世界复仇，方式就是在这个新世界里，成为一个更强大、更无人能制的暴君。

“哼，‘蚀朔’……赵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契约和规则，都是笑话。”

他转身，调出公会管理界面，开始下达一系列指令：加大对稀有资源的垄断力度，密切监视【蚀朔】公会的一切动向，搜集所有关于林砚的游戏数据……他要用他在虚拟世界积累的“力量”，将这股让他不悦的新生势力彻底压服。

他以为逃入游戏就能重启人生，却不知，一个人本质上的腐朽，并不会因为更换了舞台而改变。虚拟世界，不过是他现实罪孽的延伸舞台罢了。他的恶，如影随形。

而这一次，他遇到的对手，似乎和他以前碾压过的那些“弱者”不太一样。

沈枫等人的默契与潜力，林砚的睿智与原则，以及他们背后可能代表的某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连接”与“守护”的力量，或许将成为他这头习惯于在阴影中掠食的困兽，真正意义上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