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的四个字,像是四座冰冷的墓碑,重重地,砸在了君寒月的心湖之中。
被她,打残。
洞府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君寒月那刚刚因为神迹降临而狂热到极致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被北境最深处的万年玄冰,彻底冻结。
向南域开战?
对那个女人……炽熔雪?
那个同样被王的力量所眷顾,那个性格暴烈如火,敢将天地都焚烧殆尽的炼狱魔尊?
为什么?
无数的念头,在君寒月的大脑中疯狂地冲撞,撕扯着她的理智。
这是……对她刚才那一丝怨怼的,惩罚吗?
还是说,王对她的表现,终究是不够满意,所以要用另一个女人,来取代她?
一股尖锐的,几乎要刺穿她神魂的嫉妒,与被抛弃的恐惧,猛然涌起。
但仅仅是一瞬间。
当她抬起头,接触到那双平静无波的混沌双眸时,所有的混乱,所有的情绪,都被一股更加强大的,源自灵魂烙印的绝对忠诚,强行碾碎!
她想起了凋零骑士降临时的神威。
想起了那句烙印在她灵魂中的话。
【朕的剑,不可钝。】
她忽然明白了。
剑,是没有资格,去询问主人,为何要挥动它的。
剑,也没有资格,去嫉妒另一把,同样握于主人手中的兵器。
剑的唯一价值,就是锋利。
就是无论指向谁,都能毫不犹豫地,斩下去。
无论是斩断敌人的脖颈,还是……斩断自己的臂膀。
这,也是一场考验。
一场比面对天道执行者时,更加严酷,更加……甜蜜的考验。
他要看的,不是她能为他征服多少疆土。
而是她,能为他,舍弃到何种地步。
那股冰冷的绝望,在这一刻,竟是扭曲成了一种病态的,极致的狂喜。
“属下……遵命。”
君寒月深深地,叩首于地,光洁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冰冷的黑石地面。
她的身体,因为那股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战栗,而微微起伏。
这一刻,她不再是北境的女帝。
她只是一件,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祭出去,只为博得君王一瞥的,祭品。
言权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王座之上,俯瞰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女人。
他不需要解释。
一把合格的剑,不需要解释。
君寒月感受到了那股沉默的,居高临下的注视。
她知道,他在等。
等她的,彻底臣服。
她缓缓抬起头,那张冰冷绝美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的困惑与挣扎,只剩下一种,纯粹到令人心悸的,献身般的狂热。
“王。”
她的称呼,变了。
不再是带着一丝下属对上级敬畏的“王上”。
而是最原始,最直接,代表着绝对归属的,“王”。
“寒月的命,是您的。”
“北境神国,是您的。”
“我的一切,都只为您的意志而存。”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唇瓣,那个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魅惑。
“无论是打残她,还是……被她打残。”
“只要能成为您计划中的一环,只要能让您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多停留片刻……”
“寒月,心甘情愿。”
她的话,与其说是表忠,不如说是一种,卑微到极致的,求爱。
言权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挑起了君寒月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
仅仅是两个字,却让君寒ールの娇躯,剧烈地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满足感与幸福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彻底淹没。
值了。
一切,都值了。
“去吧。”
言权松开了手,重新靠回了王座。
“让朕看看,你这把剑,究竟有多锋利。”
“是,我的王!”
君寒月再次叩首,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起身,转身,迈着坚定而又决绝的步伐,走出了洞府。
当她再次出现在北境的风雪中时,身上那股属于女帝的威严,已经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但那威严之下,隐藏的,却是只为一人燃烧的,卑微的火焰。
洞府之内,重归寂静。
言权把玩着那枚妙音菩萨的玉佩碎片,混沌的双眸中,翻涌着冰冷的,算计的光。
君寒月,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天道盟主,那个高高在上的养蛊人,此刻一定在注视着这一切。
注视着他这个“旧日残响”,在苟延残喘,在垂死挣扎。
甚至,在看到他命令君寒月去和炽熔雪自相残杀时,还会露出一丝,看好戏的,嘲弄的笑意。
这正是言权想要的。
“你以为,我在内耗?”
“你以为,这是蛊虫之间,愚蠢的,毫无意义的厮杀?”
言权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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