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明 第77章 山雨欲来

顾临渊眉头紧蹙，看着还有五天就要过新年，心中暗叹这个年不一定好过，也幸亏安河村做了围墙，还有护村队巡逻，抓住了不少打探消息的人，这些人顾临渊都让人秘密处理了，人不狠，站不稳，但是哪怕这样，还是有不少人前赴后继的想要打探安河村的秘密。

事情确实按顾临渊的想法发展，安河村小学的事情已经被孔家得知。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一个世家举人叫冯琦从南京出发去往天津任职县令，期间路过淮安府，看到路过的县城几乎都有诚隆商行，本来这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诚隆商行的香皂，厕纸可以说是风靡一时，还有独特的酒水，这也令要去天津的他甚是好奇。

于是到了淮安府后，经过打听后得知商行拿货在淮安府，心中寻思海州城也不算远，去一趟并不影响自己上任时间，便来到海州城，本来打算拜访一下诚隆商行的顾临渊，但是顾临渊最近都在安河村训练乡勇，便来到安河村。

安河村的发展让这位举人甚是惊奇，打算进入参观一下，奈何安河村经过各种骚扰后已经很少让外人进入，冯琦也不恼怒，而是递上拜帖，希望能见一下这工坊的掌柜。

当时顾临渊接到信件后，看到是一个即将上任的县令，便同意了，除了工坊还有校场不曾带他们看过后，在工坊就餐的时候，孩子们讨论的问题引起了冯琦的注视。

而且使用的各种称重还有计量单位也不是外人所知的，冯琦便带着好奇问他们，虽然孩子们知道不允许对外说出这些，但是看到冯琦在这工坊吃饭，觉得是得到允许的，便说出了他们的学习内容。

得到的结果令冯琦心神一震，冯琦是举人，能考中举人的就没有一个是蠢材，他知道这事对于百姓来说是好事，但是对于统治阶层的来说有可能是掘了他们的根基，尤其是对孔家而言。

既得利益者，永远不会放弃手中的利益，冯琦也是士绅家族的一员，哪怕心中有点正义，也会在利益面前被压倒，匆匆告别顾临渊后，便去往山东。

冯琦并不打算亲自参与其中，而是让孔家去处理，到时候自己在暗中帮衬一下顾临渊，让顾临渊投奔自己，冯琦实在是对这青年好奇的紧，不止是能赚钱，还有头脑，这对冯琦的家族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好处。

尤其是琉璃的工艺，冯琦也打听到了琉璃也是安河村工坊生产的，这滔天的利益，谁能不心动，不眼红。

径直来到山东济南，告诉了孔家的家主孔胤植，孔胤植明朝天启皇帝获准袭封衍圣公，后加封太子太师的存在，在朝多年，刚开始听到下人汇报说天津即将上任的县令前来拜访，本着拉拢一下的原则接待冯琦。

冯琦也见到了当代的衍圣公，在经历了一番寒暄后，冯琦便把在安河村的经历告知了孔胤植。

刚开始孔胤植听到琉璃生意竟然出自安河村，就在山东不远处的海州城，心里就已经有想法了，想要拿到这海量的财富密码。

听到冯琦说道安河村小学的时候刚开始也并不在意，私塾现在很多，学的还不是儒家典籍吗，但是当冯琦说出他们的知识后，孔胤植就知道要遭，不修经典，学习其他杂学，并且擅自更改沿用千年的制度。

这对孔胤植和孔家而言，不仅仅是叛离井道那么简单了，这是在挖孔家的根，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学，甚至都不是县学，只是一个村落的小学。

孔胤植和他孔家能存活这么久，除了孔圣人的后裔外，更是儒家经典的扞卫者，任何打算颠覆孔家的传承，都会赢了最锋利的绞杀。

冯琦看着孔家主孔胤植脸上露出的愤怒后，心知初步目的已经达到，便告别了孔家回天津上任。

孔胤植也吩咐孔家之人暗中前去调查，自己则是前往京师找同僚堵死他们官面上的路子，两手准备，狮子搏兔亦用权力的道理，孔胤植也是懂得，毕竟诚隆商行能做这么大，背景必然深厚。

孔家派人探查的人进不去安河村，安河村的人现在又不怎么出村，导致探查的人只能和流民一样在安河村外围转悠，期间也有不少村民去海州城购买必须品，孔家的人一过去打听，就被当成要拉关系或者其他心思的人，安河村里的人几乎不怎么沟通。

孔修云也想亮明身份说自己是山东孔家之人，但是孔胤植吩咐过要暗中调查，不能透露身份，现在是骑虎难下，进不去，退不了。

“孔少爷，我们来这快半个月了，再不想办法，家主会不会怪罪我们？”孔修云身边的一个人问道。

“谁能想到安河村的防卫力量这么严密，甚至还有围墙，再试试吧，家主不允许我们透露身份，只能慢慢打听了，好了，别说了，出来一个人，等会儿再打听一下。”孔修云对着属下说道。

孔修云这群人本身也不再抱有希望，但看到出来人了，还是要试一试，这一次却给了他们一份天大的惊喜。

“你好，你是安河村的人吧？我这边是外地的商人，听说这里有钱赚，还有各种好东西，想来看看能否低价拿到一些货物，另外再询问一些其他问题。”孔修云问道。

此时出门的正是程静兰的代养母亲张氏，张氏本打算和村里人一起去县城买点东西，但是今日没人去县城，张氏的邻里关系又很差，没人愿意借东西给她，索性便自己出村到县城购买。

刚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张氏还是很恼火，但是一听他们是来进货的商人，眼珠就不停的转动着，看看能否从中捞取一点好处来。

张氏还没说话，孔修云就从怀中掏出了二三十文钱递给了张氏，张氏看到这情况，心里开心的不行，结果铜钱，然后问道：“不知几位要问什么？我在村里这么久，什么事情我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