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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古墓迷踪:九域秘辛 > 第25章 荒庙聚首踏新途

深秋的雨,冰冷而黏稠,如同无数细密的银针,持续不断地洒落在姑苏城外荒凉的十里坡。天地间灰蒙蒙一片,远处的苇荡在风中起伏,发出潮水般的呜咽声,水汽氤氲,将视线模糊在一片湿冷的朦胧之中。泥泞的土路早已变成浑浊的浆流,每一步踩下都会带起沉重的噗嗤声,溅起的泥点沾湿了裤脚,冰冷刺骨。

徐逸风沉默地行走在这片荒芜之中,深灰色的油布雨衣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斗笠边缘不断滴落的水珠,在他肩头的油布上汇聚成细流。雨水带来的寒意似乎能渗透进骨髓,但他步履沉稳,目光如同穿透雨幕的鹰隼,锐利地扫过前方那片地势略高的土坡,以及坡上那座在风雨中飘摇的破败建筑——十里坡土地庙。

那是一座被岁月和荒弃彻底吞噬的小庙。夯土垒砌的矮墙坍塌了近半,露出里面朽烂发黑的木椽,如同巨兽残损的肋骨。庙顶的瓦片残缺不堪,枯黄的杂草在瓦缝间顽强而又绝望地生长着,在风雨中剧烈颤抖。唯有庙门前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以及树下那块字迹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难辨的青石残碑,还固执地证明着这里曾有过微不足道的香火。

距离约定的汇合时间尚有一刻,但空气中弥漫的不祥气息让徐逸风的心脏微微收紧。他并未沿着泥路直接靠近,而是如同最警觉的狸猫,身形一矮,悄无声息地没入旁边半人高的枯黄苇丛。芦苇干燥的叶片刮过雨衣,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利用地形掩护,绕着荒庙外围缓缓移动,目光如同精准的尺规,丈量着泥地上的每一处痕迹。

泥泞中,除了野兽的梅花状爪印,还有数行清晰的人类脚印,鞋底花纹奇特,绝非寻常农户或旅人所穿。几处被雨水稍稍泡开的烟蒂散落在断墙根——是带过滤嘴的“老刀”牌或“哈德门”牌洋烟卷,价值不菲,非此地乡民所能消费。他的耳朵捕捉着风雨之外的声响:庙内似乎有极其轻微的、压抑着的呼吸声,不止一人;还有金属物在粗糙表面轻轻摩擦的细响;最古怪的,是一种极不自然的、类似鸟类急促扑扇翅膀又被强行抑制的窸窣声……

情况明朗了。赫连部的人,不仅洞察了他们的计划,甚至抢先一步,在此布下了死亡的陷阱。

徐逸风的气息变得愈发悠长细微,整个人仿佛与冰冷的雨雾融为一体。他缓缓退后,将自己更深地藏匿于茂密的芦苇荡中,只留下一双寒星般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庙门的缺口和那些墙壁的裂缝,等待着最佳的时机,亦或是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时间在压抑的风雨声中缓慢流逝。雨水顺着苇叶滑落,浸入他的衣领,带来丝丝寒意。就在他几乎要判定对方极有耐心,准备僵持到汇合时间再动手时,庙内那诡异的扑翅声突然戛然而止。

紧接着——

“操你娘的!什么鬼东西!”一声压抑不住的惊怒咒骂从庙内传出!

破庙那歪斜的木门猛地被撞开,一个穿着蓑衣、身形矮壮敦实的身影如同受惊的野猪般连滚带爬地窜了出来,脚下在泥地里一滑,险些摔个结实——正是本该在此接应的手下王五!

几乎在同一瞬间,破庙那残存的窗口和几处墙洞后,猛地探出数支闪着冷冽幽光的枪口!德造驳壳枪!同时,庙顶残存的瓦片被哗啦一声掀开,两个穿着与泥地颜色相近的土黄色油布雨衣、动作却异常矫健凌厉的身影,如同瞄准猎物许久的鹞鹰般凌空扑下!他们手中的武器并非枪械,而是两柄厚背薄刃、专门用于近身搏杀的攮子(短匕首),刀尖直取王五毫无防备的后心与脖颈!角度刁钻,狠辣异常!

枪声并未立刻爆响,显然对方意图生擒,或是忌惮枪声在旷野中传得太远。

“有埋伏!”王五的惊怒吼声彻底撕裂了雨幕的寂静。这汉子虽惊不乱,常年的江湖历练在此刻显现出来。他就着前扑踉跄之势,毫不犹豫地向前一个狼狈却有效的翻滚,同时反手从后腰牛皮刀鞘中抽出一柄尺长的厚背砍山刀,看也不看,凭着感觉猛地向后格挡!

铛!哧啦!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爆响,伴随着刀刃刮过蓑衣的撕裂声。王五险之又险地格开了刺向后心的一刀,但另一柄攮子却在他肩头的蓑衣上划开一道长口子,冰冷的刀锋几乎擦皮而过。

就在那两名扑下的刀手一击未中,身形将落未落、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微妙瞬间——

嗤!嗤!

两声极其轻微、快得几乎被风雨声完全掩盖的尖厉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从芦苇丛中疾射而出!

徐逸风动了!他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现身,手腕疾抖,两点乌黑锃亮、尾部带着细微绒羽的钢锥(脱手镖),以一种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没入那两名刀手毫无防护的咽喉!

那两人身体尚在半空,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怪异漏气声,全身的力量瞬间被抽空,手中的攮子当啷坠地,人也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摔落在泥泞之中,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鲜血迅速从喉间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泥浆。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兔起鹘落,不过电光石火!

庙内的枪手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阵压抑的骚动和低喝从庙内传来。

“王五!左侧断墙后!”徐逸风低沉的喝声如同冰冷的铁钉,清晰地凿入王五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时,他身形毫不停滞,如同扑食的猎豹,直扑庙门方向!他的步伐诡异而迅捷,并非直线冲刺,而是利用地面起伏、残碑、树根作为掩护,不断变换角度,完美地规避着庙内可能射出的子弹线路。

王五得令,甚至来不及后怕,求生本能让他连滚带爬地扑向左侧那段半人高的夯土断墙之后。几乎就在他矮身躲入的同时——

砰!砰!砰!

庙内射出的子弹终于爆响!驳壳枪连发的清脆声响撕裂风雨,数颗子弹噗噗噗地打在王五刚才所在的泥地位置,激起一连串混浊的水柱和泥点。

而此刻,徐逸风已旋风般冲至庙门前!他并未直接闯入那可能布满枪口的死亡之门,而是猛地一甩手,将一件黑乎乎、沉甸甸的东西——一块之前随手捡拾的、沾满污泥的厚实断砖——用力扔了进去!

“手雷!”庙内顿时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显然是有人误判)!紧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惊呼、碰撞声和下意识寻找掩体的骚动!

就在这制造出来的、转瞬即逝的宝贵间隙——

徐逸风的身影如同撕裂雨幕的黑色闪电,猛地卷入昏暗的庙堂之内!

庙内光线极其晦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灰尘味、硝烟味以及刚刚开始弥漫开的血腥味。目光所及,三名持枪汉子正分散在不同角落,其中两人正惊慌失措地扭头看向那滚落在香案下的“假手雷”。

徐逸风的目标明确至极——直取离他最近、也是唯一一个保持冷静、正依偎着一根朽木柱举枪试图瞄准他的领头者!

那领头者反应极快,发现是诈,眼中凶光一闪,立刻调转枪口!但徐逸风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他的认知!几乎在他手指扣上扳机的刹那,徐逸风的左手已如铁钳般精准地扣死他持枪的手腕,拇指狠狠抵住脉门,一股刁钻的内力猛地一吐!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清晰可闻。

“呃啊——!”那领头者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驳壳枪顿时脱手掉落。但他也极为凶悍顽强,剧痛之下,另一只手竟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不管不顾地直捅向徐逸风腰腹!

徐逸风身形如鬼魅般微侧,匕首的锋刃擦着他的油布雨衣划过,带起一丝纤维断裂的轻响。他扣住对方断腕的左手顺势向下猛拉,破坏其重心,同时右肘如同蓄满力的重锤,自下而上,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击打在对方毫无防护的下颌之上!

又是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那领头者的惨叫戛然而止,头颅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向后猛仰,眼中神采瞬间涣散,哼都未能哼出一声,便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软泥,瘫软下去,重重砸在地上,溅起尘埃。

此时,另外两名刚从“手雷”惊吓中回过神来的枪手,才惊恐万状地抬起枪口。

但徐逸风岂会给他们哪怕扣动扳机的机会?他脚尖如灵蛇般一挑,地上那领头者掉落的驳壳枪轻盈飞起,被他左手稳稳接住的瞬间,看也不看,手臂如闪电般左右连点!

砰!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破败的庙堂内疯狂回荡,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那两名枪手额头正中各自应声绽开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眼中的惊恐永远凝固,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从徐逸风现身芦苇丛,到以雷霆手段瞬间格杀四名埋伏者,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动作行云流水,狠辣果决,没有丝毫犹豫与怜悯,展现出的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近乎本能的杀戮技艺。

王五此时才从断墙后心有余悸地探出头,看到庙内如同被风暴席卷过的景象和倒毙的敌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更深的后怕:“爷!您……您可算来了!这帮孙子,藏得真他娘的死!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比咱们先到,还放了鸽子!差点就真栽这儿了!”他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活口和线索。动作快!”徐逸风语气冷冽如冰,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几点尘埃。他走到那领头者的尸体旁,蹲下身,毫不避讳地在其尚且温热的尸体上仔细搜查。指尖触碰到冰冷潮湿的衣物,很快从对方贴身内衣的口袋里,搜出了一块比巴掌略小的硬木牌——深褐色木质,触手冰凉,上面雕刻着那个熟悉而诡异的三叉戟与扭曲云纹结合的图案——赫连部的标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能证明其身份来历的纸张或物品。

他又快速检查了另外三具尸体,情况类似,都是些面孔陌生、装备精良却干净得异常的亡命之徒。

“爷,看这个!”王五从一具尸体旁踢过一个鸽笼大小的、用细竹篾编成的笼子,里面躺着三四只羽毛凌乱、脖颈以诡异角度扭曲、已然僵硬的信鸽,鸽腿上还牢牢绑着细小的、表面刷了桐油防水的竹制信筒。“刚才那扑棱翅膀的怪声就是这玩意儿发出的!他们肯定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王五的声音带着焦急。

徐逸风眼神骤然一寒,如同覆上了一层冰霜。赫连部的行动效率与狠辣程度,再次超出了他的预估。不仅精准预判了他们的汇合点,提前设下致命埋伏,竟然还动用了信鸽这种相对迅速可靠的传递方式。这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暴露,前方的路途上,类似的拦截与杀机恐怕只会更多、更凶险。

“清理痕迹,把尸体和这些东西都拖到庙后那片洼地里,挖深坑埋了。枪械和有用的东西带走。动作要快!我们时间不多了!”徐逸风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此地血腥味已开始弥漫,绝不能久留。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泥浆沾满了手脚,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却冲不散那浓重的死亡气息。刚将现场处理得大致看不出明显痕迹,庙外风雨声中,便传来了几声被刻意模仿的、短促而逼真的鸟鸣信号——三声短促,两声长,正是约定的暗号。

徐逸风与王五对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迎了出去。

只见迷蒙的雨雾中,赵莽那铁塔般魁梧雄壮的身影率先浮现。他穿着一件异常宽大的棕榈蓑衣,头戴斗笠,更显得如山岳般沉稳,之前受伤的左肩似乎已无大碍,行动间不见滞涩,一双虎目在雨中依旧锐利如电,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身后,跟着略显单薄却努力挺直脊背的陈文,以及紧紧跟随着、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却比离开姑苏时坚毅了许多的小栓子。两人都换上了便于长途跋涉的粗布衣裤,外面罩着防水的油衣。此外,还有另外两名先前安排好的、眼神精悍、动作干练的蔡府护卫(实为徐逸风早已安插下的可靠人手)。

“徐先生!” “爷!” 几人看到徐逸风安然无恙,明显都松了一口气,但随即看到徐逸风和王五身上沾染的泥浆血点,以及周围明显刚被打斗破坏过的环境,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纷纷握紧了藏在蓑衣下的兵器。

“没事了,几条拦路的恶犬,已经清理了。”徐逸风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逐一扫过众人,“都到齐了?来的路上可还顺利?有没有被‘尾巴’盯上?”

赵莽重重哼了一声,声音闷如雷鸣:“俺带着他们,专挑芦苇荡和废弃河道走,绕了他娘七八个圈子,在双桥镇口甩掉了两个一直吊着的灰衣耗子,才绕到这边来。其他一路还算消停。”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一路谨慎,未再发现其他异常情况。

“好。”徐逸风点头,不再多言。他抬头望了望灰暗压抑的天空,雨丝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此地已非善地,信鸽已出,追兵可能随时会到。原定陆路计划作废,立刻出发,按预先商定的第二方案,从这里往南,走水路,借太湖芦苇荡遮掩,绕道湖州、广德方向,再折向西行,避开主要官道关卡。”

他的目光最后扫了一眼那座在雨中更显荒凉破败的土地庙,以及远处天地交界处、被浓重雨雾彻底吞没的、姑苏城模糊而温柔的轮廓。短暂的安宁与繁华已成过往,如同一个遥远而不真切的梦境。前路唯有未知的凶险、无尽的跋涉,以及那横亘西北、终年积雪、等待着他们用脚步去丈量、用勇气去叩问的巍巍祁连。

没有多余的感慨与告别,一行人沉默而迅速地整理好行装,检查了武器,将所有的痕迹尽可能抹去。然后,如同几滴融入江河的水珠,毅然决然地转身,再次踏入了茫茫雨幕之中,很快便消失在南面那片更加茂密、仿佛无边无际的芦苇荡深处。

风雨依旧,寒意更浓。身后的土地庙迅速缩小,最终彻底隐没在灰暗的天地线之下。

第一卷,终。

下一卷《雪山寻踪》,启。

(第二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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