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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古墓迷踪:九域秘辛 > 第82章 雪域巫觋低语诉

祁连山的夜,在经历了短暂的窥探风波后,似乎陷入了一种更加令人不安的沉寂。寒风卷着雪沫,敲打着风语寨每一扇紧闭的门窗,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抓挠着人心。寨子里,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不定,将巡逻战士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雪地上,仿佛跳动的鬼魅。

寨心木屋中,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徐逸风依旧沉睡不醒,脸色苍白得透明,每一次微弱呼吸的间隔都让蔡若兮的心揪紧一分。她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用温水浸湿的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夏侯大哥,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蔡若兮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夏侯琢刚刚为徐逸风号完脉,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他走到火塘边,添了块柴,火焰噼啪一声窜高了些,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阴霾。

“本源之伤,如同釜底抽薪。”夏侯琢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雪山魂精’已是吊命的极品灵药,但也只是吊命而已。现在只能靠他自己……看他能否点燃那一点残存的生命火种,重新燃起生机。”他看了一眼蔡若兮红肿的眼睛,放缓了语气,“丫头,你去歇会儿吧,这么熬着,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蔡若兮固执地摇头,双手紧紧握住徐逸风冰凉的手:“我不累。我要在这里陪着他,他若是醒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她的话语哽住,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赵莽靠在门框上,闻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扯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低吼道:“妈的!要是让老子再碰到赫连部那帮龟孙子,老子非把他们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王五瞪了他一眼:“省点力气守夜吧!寨子外面还不定藏着什么玩意呢。”他转向巴特尔,“东南边的暗哨再加一个,两人一组,互相照应。那窥探的家伙神出鬼没,绝不能让他再摸进来。”

巴特尔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已经安排了。阿木古郎带着我们最好的两个猎手在外面盯着,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发信号。”话虽如此,但他紧握猎弓的手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那半个陌生的脚印,像一根刺,扎在所有知情人的心里。

陈文缩在火塘另一边,抱着膝盖,眼镜片上蒙着一层水汽。他喃喃自语:“如履薄冰……脆弱的平衡……黑影未散……锚点……”徐逸风昏迷前断断续续的警告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对未知的、庞大阴谋的本能战栗。“这世界……到底还藏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可怕东西?”

在这片因外部威胁和内部忧虑而绷紧到极致的氛围中,有一人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疏离感——那便是雪狐。

她独自静坐在屋角阴影里,仿佛与周围的焦虑隔绝。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映着跳动的火光,仿佛雪山之巅最寒冷的那一抹月色。她正仔细地擦拭着一柄形状奇特的弯刀,刀身弧度优雅却带着致命的锋锐,冰蓝色的刀柄上镶嵌着几颗不知名的幽蓝宝石,随着她的动作偶尔折射出冰冷的光泽。她的动作不疾不徐,神情专注,仿佛世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此。

偶尔,她会抬起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目光淡然地扫过屋内忧心忡忡的众人,那眼神深邃得像千年的冰湖,看不出丝毫情绪。而最终,她的视线总会落向窗外那无尽黑暗的雪山深处,微微侧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或聆听着常人所无法感知的、来自群山深处的细微讯息。

时间在沉重的寂静中缓慢流逝。子时过半,寨中的喧嚣渐渐平息,只剩下寒风永无止境的呜咽,像悲伤的妇人在夜哭。

忽然,雪狐停下了擦拭弯刀的动作。她将弯刀无声地归入腰间的皮鞘,站起身,动作轻盈得如同雪豹起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甚至没有惊动近在咫尺正打瞌睡的小栓子。

她走到门边,守夜的巴特尔和阿木古郎立刻警觉地看向她。

“我出去一趟。”雪狐的声音极轻,如同雪花落地。

巴特尔目光一凝,眉头皱起:“现在?外面情况不明,太危险了。”他知道雪狐的身手极好,甚至胜过寨子里最好的猎人,但此刻的祁连山黑夜,隐藏着未知的窥探者,实在不是单独行动的好时机。

雪狐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只是重复道:“我出去一趟。”

阿木古郎脸上掠过一丝敬畏,他似乎比巴特尔更了解雪狐的一些特殊之处,低声问:“要去多久?方向?”

“不会太久。去听听‘山’的声音。”雪狐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带着某种神秘的意味,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东南,老鹰嘴那边。”——正是傍晚时分发现那神秘窥探者痕迹的方向。

阿木古郎闻言,脸上那丝敬畏更深了,甚至带上了一点担忧:“小心些。雪狐姑娘,那边的‘东西’,晚上一向不太平,老辈人说那里是‘山灵’憩息也是发怒的地方。”

雪狐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她轻轻推开木门,身形一闪,如同融入了夜色的一片雪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与寒风之中。

屋外的寒冷瞬间包裹了她,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冻僵。但雪狐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严寒,她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似乎能捕捉到最微弱的光线。她没有走寨子惯常巡逻或狩猎的路径,而是选择了极其陡峭险峻的路线,身形如同鬼魅,在嶙峋的怪石和深厚的雪层间灵活穿梭,脚步轻得连雪层下最警觉的雪貂也难以察觉。

月光偶尔挣扎着穿透浓密翻滚的流云,洒下清冷惨淡的光辉,短暂地照亮下方如同巨人牙齿般狰狞的冰蚀峡谷和远处巍峨连绵、沉默压境的雪峰。这片区域,弥漫着一种古老而荒凉的气息,就连风语寨最老练的猎人也视之为禁忌之地,非不得已绝不深入。传说这里曾是古老山神发怒时投下的巨石阵,充满了不祥的磁场和沉睡的古老怨念,夜晚常有奇怪的声音和光影,甚至有人声称见过模糊的、非人的身影。

雪狐的目的却异常明确。她对这片常人畏之如虎的区域似乎颇为熟悉,总能精准地避开那些看似平坦实则暗藏杀机的冰缝雪窝,灵巧地绕过那些风声如同冤魂呜咽的嶙峋石林。她的行动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东南方向那片被称为“老鹰嘴”的险峻雪坡深处而去。

最终,她来到一面巨大的、如同镜面般光滑陡峭的冰壁之下。这冰壁高达数十丈,在稀薄的月光下反射着幽蓝莫测的光芒,冰冷、坚硬、沉默,仿佛通往另一个未知世界的门户。四周的风声在这里变得异常古怪,盘旋呼啸,带着一种低语般的质感。

雪狐停下脚步,并没有四处张望戒备,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如同最虔诚的朝圣者面对神只。她将一只戴着薄皮手套的手轻轻按在冰冷刺骨的冰壁上,另一只手则从怀中取出一个看似陈旧古朴的暗色小皮囊。她解开系绳,从里面极其吝啬地倒出些许磨碎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不知名植物粉末,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撒在面前未被风吹散的雪地上,形成一个简单而古老的符号——那图案并非风语寨使用的任何标记,线条粗犷扭曲,带着一种原始苍凉的气息,是更为久远的萨满信仰中,用于沟通天地与精魂、进行献祭祈求的秘法符号。

然后,她开始低吟。那是一种极其古老、语调奇异、音节晦涩沉滞的歌谣,并非风语寨的语言,也非中原或草原任何已知的部族方言。歌声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原始的、直击灵魂深处的力量,仿佛并非出自她年轻的喉咙,而是源于这片雪山亘古冰封的记忆深处,是山脉的脉搏与呼吸。这奇异的吟唱在寂静无声的冰谷中低沉地回荡,与盘旋呼啸的风声交织、碰撞,产生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奇异共鸣。

渐渐地,四周的风似乎变了。不再是毫无目的的呼啸肆虐,而是开始围绕着这片冰壁和她缓缓盘旋流动,卷起细密晶莹的雪尘,如同无数无形的精灵在踏着古老的节拍起舞。冰壁的最深处,似乎也传来了回应——那是极其细微的、如同万载冰层正在缓缓断裂又或是某种存在深沉叹息般的“咔嗒”声,若有若无,却直钻耳膜。

雪狐的吟唱没有停止,她的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瞬间就被酷寒冻结成一颗颗晶莹的冰晶。她正在进行一场极其危险而耗费心神的沟通,与这片土地沉睡的、或被世人遗忘的古老意识进行交流。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按在冰壁上的手指绷紧。

不知过了多久,那盘旋的风渐渐减弱、平息。冰壁前那用奇异粉末绘制的古老符号上,覆盖的薄雪似乎被某种无形之力悄然拂去,露出了下面深色的、坚硬的冻土。

一个声音,一个极其苍老、干涩、仿佛两块千年寒冰在缓慢摩擦的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地在雪狐的脑海深处响起,而非通过空气传播:

“……信使……你带来了……外乡人的纷扰……和……古老契约的波动……”

雪狐依旧闭着眼,用意念集中回应,姿态保持着谦卑:“古老的守望者,风雪中的长者,群山沉默的喉舌。并非我愿带来纷扰,而是纷扰已不请自来,撞破了圣地的宁静。龙庭之眼的异动暂平,但污秽之影未散,脆弱的平衡恐难持久。更有陌生的窥视者,踏足了圣洁的雪域。他们携带异乡的尘埃,目的不明,绝非寻常的掠食者。”

那苍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缓慢地消化信息,又像是在感知更遥远、更深处的东西。冰壁深处的“咔嗒”声轻微地响了几下。

“……赫连……部……”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历经漫长岁月的厌恶与轻蔑,“……鬣狗般的仆从……啃食腐肉的爪牙……他们贪婪……喧闹……却无知……真正的阴影……从未离去……只是假寐……”

雪狐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真正的阴影?您是指……操控他们的……”

“……称呼……并无意义……”“守望者”打断她,带着一种超越时间的疲惫与淡漠,“……名号万千……本质如一……你们称之为‘黑影’的……那蛰伏的罪恶……远比你们所知的更为古老……它诞生于文明之光初次照耀之前的蒙昧……徘徊于王朝更迭的废墟之上……汲取贪婪与绝望为食……”

信息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雪狐的意识。她虽凭借直觉和零星线索,隐约知晓赫连部背后可能存在着更强大、更隐秘的操纵力量,却从未想到其根源竟是如此深邃、如此恐怖,几乎贯穿了人类的历史!

“……他们的目的……”雪狐艰难地追问,努力维持着意识的清明,“……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触动龙庭之眼,究竟所求为何?”

“……非为一城一地……非为一宝一器……”“守望者”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冰冷而缥缈,“……他们寻求的是‘源’……是‘根’……是撬动现实支点的‘钥匙’……龙庭之眼……不过是漫长寻觅中的一处标记……一个可能指向‘源’的……路标……”

“钥匙?源?”雪狐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眩晕,这些概念玄奥而庞大,远超她的理解范畴,带着令人心悸的重量。

“……混沌之‘源’……秩序之‘根’……亦是……毁灭与再造之‘匙’……”声音变得愈发缥缈起来,仿佛维持这种沟通的力量正在急速减弱,“……祁连的纷争……仅是冰山浮于水面的一角……真正的暗流……在更远方涌动……更深……更黑暗……”

“我们该如何应对?”雪狐急切地问,她感到那联系正在变得不稳定,“请长者指引!”

“……离开……”“守望者”的回答出乎意料地直接而冰冷,“……此地……已成漩涡之眼……暂歇的风暴将再次聚集……更凶猛……更黑暗……留下的……唯有湮灭……”

雪狐心中一震:“……去往何处?”风语寨已是他们暂时唯一的避难所,离开这里,又能去往何方?

声音再次沉默,这一次持续得更久。久到雪狐几乎以为这次艰难的沟通已经彻底中断,那苍老干涩的声音才又一次缓慢地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奇异的、仿佛穿透了无数时空阻隔的悠远:

“……佛光……曾照耀……亦曾蒙尘……五台……叠嶂之下……尘封的……非止是钟声与梵唱……还有……一段被刻意遗忘的……共谋与背叛……去寻找……那‘尘封的往事’……或许……能照亮……‘黑影’轮廓的一角……”

“五台山?”雪狐心中猛地一动。木桑长老之前赠予的那枚奇异骨雕符牌,凉州情报中提及的模糊线索,瞬间与这个地名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时间……不多了……”“守望者”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微弱不堪,如同风中即将彻底熄灭的残烛,“……信使……告知那些外乡人……阴影已投下目光……真正的狩猎……即将开始……小心……来自东海的……‘商船’……与……江南的……‘丝绸’……”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

冰壁前那用奇异粉末绘制的古老符号,毫无征兆地无风自燃,瞬间化为一点幽蓝色的、毫无温度的火星,旋即熄灭,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焦痕,仿佛从未存在过。那股萦绕在此地的奇异力量也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祁连山亘古不变的严寒与死寂,以及那面沉默的、反射着幽光的巨大冰壁。

雪狐猛地睁开眼睛,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肺腑。她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此刻变得冰凉刺骨。脑海中回荡的那些话语,每一个字都沉重得让她心悸,充满了不祥的预兆。

她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来不及平复急促的呼吸和狂跳的心脏。立刻转身,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压下身体的疲惫和不适,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如同真正的雪狐般,沿着险峻的路线,悄无声息地潜回风语寨。

当她再次推开那扇沉重的木屋门时,天边已微微泛起一丝冰冷的鱼肚白,但离黎明真正到来尚有一段时间。屋内的众人大多未曾安睡,或焦虑踱步,或闭目假寐,立刻被她的归来所惊动。

“雪狐姑娘?”蔡若兮第一个站起身,脸上带着浓浓的期盼和更深的不安,“你没事吧?”她看到雪狐脸色苍白,呼吸略显急促,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凛冽寒气。

雪狐反手关上门,将呼啸的寒风挡在门外。她的目光扫过屋内瞬间聚焦在她身上的众人——木桑长老睿智而忧虑的眼睛,王五沉稳审视的眼神,赵莽毫不掩饰的急切,夏侯琢探究的挑眉,陈文镜片后紧张的目光,巴特尔和阿木古郎无声的询问,甚至角落里小栓子那悄然抬起的视线——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依旧昏迷不醒的徐逸风身上。

她的声音因为之前的古老吟唱和极致寒冷而显得有些低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见到了‘守望者’。”

简单的几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木桑长老、巴特尔、阿木古郎等深知“守望者”意味着什么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肃穆甚至苍白。

“它说了什么?”王五沉声问道,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刀柄上,仿佛即将听到作战的指令。

雪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身体的颤抖和精神的震撼,将脑海中那苍老声音传递的信息,尽可能清晰、完整地转述出来。她省略了沟通的具体过程和那些令人精神不适的细节,只聚焦于冰冷的核心内容:赫连部仅仅是无知贪婪的棋子、是爪牙;真正的威胁是那个古老而恐怖、被称为“黑影会”的存在,其目标骇人听闻——寻找所谓的“源”与“钥匙”;祁连山已成风暴之眼,必须尽快离开;下一个线索指向五台山,与“佛光下的尘封往事”有关;最后,是那句令人费解却毛骨悚然的警示——“小心来自东海的‘商船’与江南的‘丝绸’”。

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火塘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此刻显得格外清晰。所有人都被这信息中蕴含的庞大而黑暗的真相震住了,一时间无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就连一向莽撞的赵莽也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这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所有预料,将一场部族冲突瞬间提升到了关乎某种难以理解的、古老恐怖的层面。

“黑……影会?”陈文的声音发颤,几乎是气音,“真正的阴影?比赫连部还要……古老可怕?这……这到底是什么组织?”

“源?钥匙?”夏侯琢搓着下巴,一脸难以置信,试图用他惯有的调侃来冲淡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却发现嘴角沉重得根本扬不起来,“这……这听起来像是神话传说里才有的东西!确定那‘守望者’不是冻糊涂了?”但他眼神里的震惊却出卖了他。

“五台山……尘封的往事……”王五沉吟着,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放在一旁的行囊,那里面有着木桑长老之前赠予的那枚刻有奇异符号的骨雕符牌。线索似乎开始串联,指向了一个明确却更加迷雾重重的地点。

木桑长老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深刻的皱纹仿佛在这一刻又加深了许多,写满了沧桑与无奈:“古老的预言……山灵的警示……终究还是在应验。风语寨能提供的庇护,到此为止了。孩子们,你们必须离开,尽快!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那更大的、脆弱的平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蔡若兮的脸色在听到最后那句“小心江南的‘丝绸’”时,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江南,丝绸……这几乎毫不掩饰地直指她的家族,蔡家!父亲模糊的警告、家族近来难以理解的动向、徐逸风昏迷前对蔡家的深切担忧……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猛地拼接起来,显露出一个令人恐惧的轮廓。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住了冰冷的床沿,才勉强站稳。

就连一直蜷缩在角落、尽可能降低存在感的小栓子,也猛地微微抬起了头,阴影掩盖了他脸上此刻真正复杂难明、急剧变幻的表情——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小仆从该有的神情。

雪狐带来的,并非希望的曙光,而是一个更为庞大、更为黑暗、也更为急迫的警示与驱赶。未来的道路,仿佛不仅被浓雾笼罩,雾中更传来了巨兽清晰的喘息和磨牙声,令人不寒而栗。

天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勉强挤进来一丝惨淡的亮色。但黎明带来的,并非一定是温暖与光明,也可能只是让人们更清晰、更绝望地看着前路的艰险与渺茫。

(第8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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