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寄 第30章 给月娘

白未曦突然从树后冲出，身形快如闪电。

她瞅准野猪冲来的势头，双手直接抓住了野猪的脖子。那力道之大，竟让野猪动弹不得。

借着冲力猛地往旁边一甩，野猪竟被她硬生生甩飞出去，“砰” 地撞在树干上，树干都摇晃了几下，野猪哼哼着，挣扎着要起来时，石生连忙上前狠狠扎了几刀。

“未曦姐？” 狗子又惊又喜，手里的柴刀差点掉在地上。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力气，一个姑娘家，竟能把上百斤的野猪甩飞，简直像做梦。

白未曦没看他，眼神锁定另一头扑向王家宝的野猪。

王家宝吓得脸色惨白，人彻底僵住了，动都不敢动。

白未曦脚尖在地上一点，跳了起来，落在野猪背上。双腿死死夹住猪腹，任凭野猪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她左手按住猪头，右手攥成拳头，指节发白，照着野猪的天灵盖狠狠砸了下去，一下，两下……

直到“咔嚓” 一声脆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野猪的冲势戛然而止，四肢抽搐着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动静。

最后那头最大的野猪见状，嘶吼着转身冲向白未曦。它低着头，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势要将这个敢伤它同伴的人类戳个对穿。

白未曦不闪不避，迎着野猪冲了上去。就在獠牙即将触到她的瞬间，她猛地矮身，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双手抓住野猪的两根獠牙，双臂发力。

那野猪的冲势极猛，却被她硬生生止住，像被钉在了原地。

野猪疯狂地扭动着，试图挣脱，发出愤怒的咆哮，四蹄在地上刨出深深的坑。可白未曦的手像焊死在它獠牙上一般，纹丝不动。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像寒冬的冰，双臂猛地往两侧一掰，只听 “咯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野猪的獠牙竟被她生生掰断！

剧痛让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山林。

它发疯似的往后退，却被白未曦抓住机会，抬脚对着它的前腿狠狠一踹。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野猪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只是躺在地上哼哼，没了之前的凶性。

不过片刻功夫，三头野猪都被制服了。狩猎队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手里的武器 “哐当哐当” 掉了一地。

那十七岁的后生王家宝脸涨得通红，头垂得快埋进胸口，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只剩下羞愧。

白未曦甩了甩手上的血污，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还在微微颤抖。她看了眼地上的野猪，又扫了眼目瞪口呆的众人，声音平静无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处理一下吧。”

石生这才回过神，走上前咽了口唾沫，喉咙有些发干：“未曦姑娘，你这力气……”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回去再说。” 白未曦打断他，鼻腔里的腥臊气渐渐淡去，却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附近可能不止这三头。”

石生的脸色凝重起来，点了点头。他看了眼地上的野猪，又看了看白未曦看似纤细的身影，心里忽然生出种莫名的安心。

有她在，或许真的能应付接下来的事。

夕阳把村口的老槐树影子拉得老长，村民们望着狩猎队抬回来的三头野猪，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最大的那头横在木杠上，四条粗短的腿耷拉着，断了的獠牙茬上还沾着暗红的血，凝固成块，光是看这圆滚滚的腰身，就知道有多凶悍，站着怕是能到人的胸口。

“我的娘咧，这一头有三百多斤吧？” 刘婆婆拄着木棍往前挪了两步，枯瘦的手在野猪肚子上比划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要是冲进村里，土墙都能给你掀了，娃子们可就遭殃了。”

狗子正给木杠换肩，粗布褂子被汗浸得透湿，听见这话直咧嘴，：“可不是咋的！要不是未曦姑娘，我们今儿就得撂在林子里，变成这畜生的口粮！” 他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嗡嗡声浪差点把槐树叶震下来。

“你说啥？是未曦姑娘杀的？” 王大伯眼睛都瞪大了。

“她一个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咋能……” 李家媳妇抱着怀里的娃，一脸不可置信，娃子的小手还在她怀里抓挠着。

“我就说她力气大，上次帮路鸣背松木脸不红气不喘的，可这野猪……” 赵婶子咂着嘴，眼神里满是惊叹。

议论声嗡嗡的，有人偷偷瞅向站在人群后的白未曦，她依旧穿着那件浅棕色麻衣，手上的血污已经洗干净了。

她看起来跟平时没两样，可一想到她掰断野猪獠牙的样子，不少人后背就莫名发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柳月娘挤到白未曦身边，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攥着白未曦的胳膊：“未曦，你没事吧？刚才听说你冲上去的时候，吓死我了，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的声音还在发颤，眼里的后怕藏不住。

“没事。” 白未曦摇摇头，目光落在那头最大的野猪身上，鼻腔里残留的冷腥味还没散尽。

栓柱把斧头往地上一放，“咚” 地一声。他扯开粗布衫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后怕：“那三头畜生凶得很，我当时都以为躲不开了。要不是未曦姑娘……” 他喉结滚了滚，咽了口唾沫，“我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会被獠牙直接戳穿！”

这话一出，村民们的眼神更复杂了。有感激，有敬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他们知道白未曦力气大，却没想过能大到徒手制服野猪，那可是能把壮汉挑个对穿的凶物。

林茂蹲在野猪旁，看了好一会才抬起头。他看着白未曦的眼神，跟往常截然不同，多了些审视，还有点自嘲。

当初留她的时候，还担心她是山外派来的探子，怕她带坏人来对村子不利，现在看来，自己真是想多了，就她一人的本事，抵得上半个村子的壮汉。真要是有个什么坏心思，这村子谁能拦得住？

“都安静点。” 林茂站起身，声音洪亮，压过了议论声，“这三头野猪，全是未曦姑娘的功劳。按规矩，该归她。”

村民们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虽说是实情，可眼睁睁看着这么多肉飞了，心里难免有点舍不得。

有个汉子咂了咂嘴，刚想说句 “是不是该分点给大家”，被旁边的婆娘狠狠掐了把胳膊，疼得他 “嘶” 了一声，把话咽了回去，婆娘还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 “不要命了”。

白未曦往前站了半步，声音清清淡淡的，“我只要一头，给月娘。”

柳月娘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未曦，这…… 这怎么行，太贵重了。” 她摆手，手都在抖。

“拿着吧。” 白未曦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没再多说。

林茂眼里闪过丝赞许，朗声道：“未曦姑娘说了，一头给月娘，剩下两头，村里分了！”

“好嘞！” 村民们顿时喜上眉梢，刚才那点复杂心思烟消云散，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张婆婆笑得皱纹挤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还是未曦姑娘仁义！菩萨心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