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四年八月二十四日,凌晨四时,邯郸城。
夜色深沉,整座城市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偶尔传来的伤员呻吟声打破这片宁静。林文澜站在原日军司令部的了望塔上,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城外日军阵地的动向。连续五日的激战,让这位特级上将显得苍老了许多,但腰杆依然挺得笔直。
"总座,侦察兵回报,日军第27师团正在重新编组,其第3联队已经接管了城东防务。"周志宏的声音沙哑,"另外,战车第3联队的残部正在与新抵达的战车第7联队汇合。"
林文澜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战车第7联队...是装备一式坦克的那个部队?"
"是的,总座。他们还配属了一个工兵大队,专门负责城市攻坚。"
这时,作战处长李振华快步走来,面色凝重:"总座,各部队统计完毕。我军现存可用兵力一万二千人,其中伤员占三成。机枪子弹仅剩二十万发,炮弹不足五千发。"
林文澜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城市:"命令各部,立即转入巷战准备。把所有还能战斗的伤员组织起来,分配到各个街垒。告诉将士们,今天将是决定邯郸命运的一天。"
凌晨五时,邯郸城内各个主要街道。
第12集团军工兵主任孙立诚上校正在指挥士兵构筑街垒。他们用沙袋、家具、甚至是阵亡战友的尸体,在每条街道的关键位置设置防御工事。
"把这张八仙桌抬过来!对,就放在街心!"
"二班,去把那栋塌了半边的楼房加固,设置机枪阵地!"
在城南主干道上,士兵们用日军废弃的坦克残骸作为核心,构筑了一个环形防御工事。坦克炮塔上的机枪仍然可以使用,将成为阻击日军的重要火力点。
"注意交叉火力的配置!"孙立诚大声指挥,"每个街垒都要能够掩护相邻的工事!"
与此同时,在城东区,黄伯韬亲自巡视着防御部署。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敏锐地意识到,今天的战斗将比以往更加残酷。
"军座,三号街区的房屋大多已经坍塌,很难组织有效防御。"第11师师长孙立人报告道。
黄伯韬观察着地形,突然指向一栋半毁的教堂:"把那栋教堂的钟楼加固,设置观察所和狙击阵地。另外,在地下室储备足够的弹药和饮水。"
"是!"
清晨六时,天色微明。日军的炮击准时开始,但这一次的炮击显得格外谨慎,明显是在为步兵突击进行精确火力准备。
"注意防炮!全体进入掩体!"
士兵们迅速躲进事先准备好的地下室和防炮洞。炮弹在街道上爆炸,震得地面不停颤抖。
一枚240毫米炮弹直接命中了城南的环形街垒,坦克残骸被炸得四分五裂,躲在后面的一个班士兵全部牺牲。
"报告!城南一号街垒被毁!"
黄伯韬面色不变:"命令二连立即补防,利用废墟继续阻击。"
炮击持续了四十分钟。当炮火开始延伸时,整个邯郸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但令日军意外的是,他们仍然遭到了顽强抵抗。
上午七时,日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开始向城内推进。在城东主干道上,五辆一式坦克排成楔形队形,缓缓向前推进。
"放近打!等坦克进入雷区!"埋伏在街道两侧楼房内的反坦克小组耐心等待着。
果然,领头的一式坦克压上了反坦克地雷,履带被炸断,瘫痪在街道中央。但其他坦克立即改变队形,用主炮轰击两侧的楼房。
"轰!"一栋三层楼房被直接命中,整栋建筑轰然倒塌,里面的反坦克小组全部被埋。
"火箭筒,上!"军官大声命令。
两名士兵扛着巴祖卡火箭筒,从废墟中跃出,向坦克侧面瞄准。但日军坦克的伴随步兵立即开火,两名士兵还没来得急发射就中弹倒地。
坦克继续前进,很快就推进到了第二个街垒。这个街垒是用沙包和家具临时搭建的,根本挡不住坦克的撞击。
"爆破组!"守军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呼喊。
三名抱着炸药包的士兵从街垒后跃出,冲向领头的坦克。日军的机枪疯狂扫射,两名士兵倒在血泊中,但最后一名士兵成功将炸药包塞进了坦克履带。
巨响之后,坦克瘫痪了,但这名士兵也被其他坦克的机枪打成了筛子。
上午八时,日军已经突破了城东区的第一道防线,开始向市中心推进。
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城东集市广场。这里是四条主干道的交汇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第11师第31团残部约两百人,在团长赵大山的指挥下,死守着广场周边的建筑。赵大山在昨日的战斗中左臂负伤,用绷带吊在胸前,但仍然坚持在一线指挥。
"一连守住东面酒楼,二连控制西面当铺,三连作为预备队!"赵大山的声音已经嘶哑。
日军投入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在四辆坦克的掩护下,向广场发起猛攻。坦克的主炮不断轰击着守军据守的建筑,整条街道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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