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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烽烟再起：晋南鏖战破重围
吉县保卫战的硝烟尚未散尽，晋西的暑气却愈发灼人。1941年7月下旬，临汾城内101军临时指挥部里，空气比屋外的骄阳更加凝滞。林文澜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手指在晋南与晋西交界的崇山峻岭间划过——那里标注着日军第37师团残部的集结点，还有新添的红色箭头，指向晋南重镇侯马。
“日军在蒲县弹药库被毁后，并未退回晋南，反而从太原调来了第41师团一部，现在晋南的日军兵力已达两个联队，还有一个战车大队和一个重炮中队。”周志宏站在一旁，手中的指挥杆指向地图上的侯马，“根据王小虎传回的侦察情报，日军这次的目标很可能是侯马——一旦拿下侯马，就能切断晋西与晋南的物资运输线，将我军困在吕梁山与汾河之间。”
林文澜眉头拧成一个结。侯马是晋西的“门户”，更是101军与重庆军委会联系的重要枢纽，日军此举可谓釜底抽薪。他转身看向围在地图旁的将领们，目光扫过林文斌、赵志远、韩卫东等人：“日军想断我们的后路，那我们就先断他们的攻势。”
“军长，您的意思是主动出击？”赵志远有些意外。吉县保卫战刚结束，2师伤亡近千，部队还未完全休整。
“被动防御只会让日军步步紧逼。”林文澜语气坚定，“侯马不能丢，我们必须在日军完成部署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抬手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点：“赵志远，你率2师主力驻守吉县，加固防线，防止日军声东击西；韩卫东，炮兵旅抽调三个营，秘密部署在侯马以北的紫金山，那里地势高，可覆盖日军进攻路线；文斌，1师作为主攻，随我直插侯马以东的隘口，截断日军从晋南增援的通道；王小虎，特种作战团提前渗透，破坏日军在侯马外围的通讯设施，制造混乱。”
“是！”众将领齐声领命，转身各自部署。林文斌走出指挥部时，特意拉住林文澜的胳膊：“哥，1师虽然经过整训，但这次面对的是日军两个联队，要不要让独立旅也跟着一起上？”
林文澜拍了拍他的手：“独立旅要留在临汾周边，防备阎锡山那边出幺蛾子。你放心，日军刚经历吉县战败，士气受挫，我们趁势出击，胜算不小。记住，山地作战，切忌贪功冒进，务必与炮兵旅保持协同。”
7月25日夜，月色被乌云遮蔽，晋南的山地间一片漆黑。1师的士兵们背着装备，沿着山间小道悄无声息地向侯马以东的隘口推进。林文澜与士兵们一同行军，脚下的碎石硌得脚掌生疼，他却丝毫不在意——此刻他的脑海里，全是日军的兵力部署和战术应对方案。
与此同时，紫金山上，韩卫东正带领炮兵们连夜架设火炮。为了不暴露目标，士兵们用树枝和茅草将炮身伪装起来，连搬运炮弹都轻手轻脚。“旅长，这么黑的天，要是明天打不准怎么办？”一名年轻的炮手小声问道。
韩卫东瞪了他一眼：“战前侦察时，我们已经测好了坐标，就算闭着眼，也得把炮弹砸到日军头上！”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油纸，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个炮位的射角和射程——这是他花了三天时间，带着参谋们在紫金山上反复勘测的结果。
凌晨三点，特种作战团率先行动。王小虎带领队员们摸到日军设在侯马外围的通讯站附近，只见两名日军哨兵正倚着电线杆打盹。队员们如猎豹般扑出，捂住哨兵的嘴，锋利的匕首瞬间划破他们的喉咙。随后，队员们迅速冲进通讯站，将炸药包贴在发报机上，拉燃导火索后迅速撤离。“轰”的一声巨响，通讯站化为一片火海，日军的通讯彻底中断。
通讯站的爆炸声，成了1师进攻的信号。林文斌一声令下，1师3团的士兵们如潮水般冲向隘口。隘口处的日军哨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密集的枪声淹没。一名日军军官挥舞着军刀，试图组织抵抗，却被董振邦一枪击中胸口，倒在血泊中。
不到半个时辰，1师便占领了隘口，随即在隘口两侧的山坡上构筑防御工事。林文澜赶到时，士兵们正用石块和泥土加固战壕，董振邦跑过来敬礼：“军长，隘口已拿下，俘虏日军二十余人，我军伤亡不足五十！”
林文澜点点头，刚要下令进一步巩固防线，却见一名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军长！不好了！日军从侯马出动了一个步兵大队和五辆坦克，正向隘口反扑过来！”
“来得正好！”林文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让董振邦率3团正面阻击，1团和2团分别从左右两侧迂回，牵制日军侧翼；给韩卫东发报，让他准备炮击，目标——日军坦克集群！”
很快，日军的先头部队便出现在隘口前方的开阔地。五辆97式中型坦克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黑压压的日军士兵。“开火！”董振邦一声令下，战壕里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同时怒吼，日军士兵纷纷倒下，但坦克却依旧朝着隘口逼近。
“反坦克小组上！”几名士兵抱着巴祖卡火箭筒，从战壕后冲出，朝着日军坦克射击。“轰！”一辆坦克的炮塔被击中，冒起浓烟，其余坦克立刻分散开来，朝着反坦克小组开火。一名士兵中弹倒地，火箭筒滚到一旁，另一名士兵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捡起火箭筒继续射击，又炸毁了一辆坦克。
就在这时，紫金山方向传来阵阵炮声。韩卫东的炮兵旅终于开火了！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夜空，落在日军坦克和步兵中间，瞬间炸起一道道火光。日军的进攻阵型被打乱，士兵们四处逃窜。
“冲锋！”林文斌抓住时机，下令发起反攻。1师的士兵们从战壕里冲出，朝着日军发起冲锋。日军腹背受敌，节节败退，最终狼狈地退回侯马。
隘口阻击战的胜利，暂时遏制了日军的进攻势头。林文澜站在隘口的山坡上，望着远处侯马方向的硝烟，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只是日军大规模进攻的前奏。
七、权谋交锋：补给危机陷困局
侯马方向的战事暂时平息，但101军的补给危机却愈发严重。8月初，林文斌派去临汾催要弹药的后勤官空手而归，带回的只有阎锡山后勤处的一句“日军袭扰运输线，弹药暂无法送达”。
“什么日军袭扰！分明是阎锡山故意刁难！”林文斌在指挥部里大发雷霆，“吉县保卫战的时候，他就拖着不给弹药，现在隘口阻击战刚打完，我们的弹药消耗了近一半，他还是不给补给，这是想让我们活活饿死、打死在晋西！”
林文澜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他当然知道这是阎锡山的报复——拒绝执行“清剿”八路军的命令，又在浮山阻止了61军与八路军的摩擦，阎锡山早已对他恨之入骨。
“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文斌走到林文澜面前，语气急切，“我们给重庆军委会发报，揭发阎锡山的阴谋！让委员长给我们做主！”
林文澜摇了摇头：“现在重庆军委会正忙于应对豫南会战，根本无暇顾及晋西的小事。再说，阎锡山是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委员长也不会轻易得罪他。”他沉思片刻，说道：“让后勤处再去临汾试试，这次带上我们缴获的部分日军战利品，送给晋绥军的后勤司令，看看能不能打通关节。另外，给王小虎发报，让他派特种作战团去晋南日军的补给线上看看，能不能缴获一些弹药和粮食。”
林文斌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后勤处的人带着战利品去了临汾，不仅没能拿到弹药，反而被晋绥军的人扣下了部分战利品，理由是“战时物资统一调配”。
“欺人太甚！”林文澜得知消息后，猛地一拍桌子，“阎锡山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就在林文澜一筹莫展时，八路军129师的一位参谋突然来到101军的驻地。这位参谋带来了129师师长刘伯承的亲笔信，信中表示，得知101军补给困难，129师愿意支援一批弹药和粮食，希望双方能进一步加强协同抗日。
林文澜看着信，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想到，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竟然是八路军伸出了援手。他立刻召见了那位参谋，握着他的手说：“请转告刘师长，101军感激不尽。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日后必定回报。”
“林军长客气了。”参谋笑着说，“抗日不分党派，只要能把日本人赶出中国，我们就是一家人。刘师长说了，日军在晋南的兵力不断增加，下一步很可能会对晋西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希望101军能与我们八路军加强情报共享，共同抵御日军。”
林文澜点点头：“请放心，我会立刻安排人与贵部建立情报联络渠道。一旦日军有异动，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贵部。”
送走八路军参谋后，林文澜立刻召集将领们开会。“八路军愿意支援我们弹药和粮食，这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林文澜看着众人，“但我们不能一直依赖别人。接下来，我们要一边整顿部队，一边加强对日军补给线的袭扰，尽可能缴获物资。同时，密切关注阎锡山的动向，防止他在背后捅刀子。”
将领们纷纷表示赞同。林文斌心中的怨气也消了不少：“哥，没想到八路军这么够意思。之前我还担心和他们相处不好，现在看来，只要我们一心抗日，他们也会把我们当友军。”
林文澜笑了笑：“抗日是大义，在大义面前，所有的分歧都应该暂时放下。记住，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日本侵略者。”
八、山雨欲来：日军密谋大攻势
八路军的支援，让101军暂时缓解了补给压力。但林文澜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他派出多支侦察小队，密切监视日军的动向。8月中旬，王小虎从晋南传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情报——日军华北方面军正在向晋南增兵，除了第37、41师团外，还调来了第14独立混成旅团，总兵力超过三万人，并且配备了大量的坦克、火炮和飞机。
“日军这是要发动大规模进攻啊！”周志宏看着情报，脸色凝重，“三万人的兵力，还有空中支援，我们101军加上晋绥军的部分部队，总共也才两万多人，恐怕难以抵挡。”
林文澜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大脑飞速运转。“日军的目标应该是整个晋西。”他沉声道，“他们想通过占领晋西，打通华北与西北的通道，进而威胁重庆。我们必须联合晋绥军和八路军，共同抵御日军的进攻。”
“可是阎锡山那边……”赵志远担忧地说，“他一直对我们和八路军心存戒备，恐怕不会轻易同意联合抗敌。”
林文澜叹了口气：“不管他同不同意，我们都要试一试。我亲自去临汾一趟，面见阎锡山，说服他联合抗日。同时，让人与八路军联系，商讨协同作战的方案。”
8月20日，林文澜带着警卫员，再次前往临汾城。阎锡山的司令长官部里，气氛依旧压抑。阎锡山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佛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阎长官，日军正在向晋南大规模增兵，意图进攻晋西，情况危急。”林文澜开门见山，“我恳请长官部下令，让晋绥军与我101军、八路军联合起来，共同抵御日军的进攻。”
阎锡山抬起头，看了林文澜一眼，慢悠悠地说：“文澜兄，日军增兵之事，我早已知晓。但八路军狼子野心，若与他们联合，无异于引狼入室。再说，你101军是中央精锐，装备精良，抵御日军的进攻，本就是你们的职责。”
“阎长官！”林文澜急声道，“日军兵力超过三万人，还有空中支援，仅凭我101军和晋绥军的部分部队，根本无法抵挡。一旦晋西失守，整个华北的抗日局势都将恶化，到时候您的晋绥军也将无处容身！”
阎锡山沉默了片刻，放下佛珠，语气冷淡地说：“文澜兄不必多言。晋绥军会守住自己的防区，但与八路军联合，绝无可能。至于你的101军，若弹药补给不足，可以向重庆军委会申请，战区后勤处会尽力协调。”
林文澜知道，再劝说下去也无济于事。他站起身，对着阎锡山行了个军礼：“既然阎长官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言。但我101军誓与晋西共存亡，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让日军前进一步！”
说完，林文澜转身离开了司令长官部。走出大门，他望着临汾城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无奈。阎锡山的固执和短视，让晋西的抗日局势更加艰难。
回到驻地后，林文澜立刻下令，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1师、2师分别驻守侯马、吉县一线，独立旅驻守临汾外围，炮兵旅部署在各个战略要地，特种作战团则深入日军后方，伺机破坏日军的补给线和通讯设施。同时，他派人再次与八路军联系，约定一旦日军发起进攻，双方将相互支援，协同作战。
8月25日，日军终于发起了大规模进攻。数十架日军飞机首先对侯马、吉县等地进行轰炸，随后，三万余名日军在坦克、火炮的掩护下，向101军的防线发起了猛烈进攻。晋西大地，再次陷入了战火之中。
林文澜站在指挥部的了望塔上，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眼神坚定。他知道，一场决定晋西命运的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而他，将带领101军的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抗日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