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的次元行纪 第332章 墨色星尘

望舒号的光翼划破碎虹域的边缘时，那片暗紫色星域的轮廓愈发清晰。与碎虹域的绚烂不同，这里的星子像被揉碎的墨块，悬浮在虚空中，连星光都带着朦胧的灰调，唯有深处偶尔闪过的微光，像砚台里未干的墨汁反射的月光。

“风信石在这里没反应了。”文茜看着掌心黯淡下去的晶石，它表面的七彩光晕被墨色星尘覆盖，只余下微弱的搏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共鸣。”

亚梦的溪铃在舱内漾起一圈圈涟漪，水纹触碰到舷窗时，竟泛起细密的黑色纹路，像水墨在宣纸上晕开。“这些星尘会‘吸附’光。”她指尖点向水纹，纹路立刻退缩，露出水纹深处的影像——无数细小的墨色颗粒正顺着望舒号的光翼攀爬，所过之处，光翼的色彩都淡了几分。

杉菜突然按住口袋里的声种，它刚才还在发出金域的明快旋律，此刻却像被捂住了嘴，只发出沉闷的嗡鸣。“它们在‘沉默’声音。”她看向窗外，一颗墨色星子擦着舰身飞过，星子表面掠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影子，像有人在里面蜷缩着，“这里的记忆，是不是被藏起来了？”

望舒号深入星域三百里后，墨色星尘突然变得稀薄，前方浮现出一片巨大的环形废墟。废墟由无数断裂的星舰残骸组成，残骸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墨壳，敲碎一小块墨壳，里面露出的金属上刻着熟悉的印记——是转星驿的风车纹，只是纹路已经锈蚀发黑，像被遗忘的旧信。

“这里发生过‘断裂’。”文茜放大屏幕上的残骸，断裂处的截面异常平整，边缘残留着与碎虹域拼图相似的齿痕，却布满了磨损的痕迹，“像是被强行从某个星图上拆下来的。”

亚梦的溪铃突然剧烈震颤，水纹中浮出一幅破碎的画面：无数光翼在虚空中碰撞，七彩的星子碎片像雪花般坠落，最后被墨色星尘吞噬。画面的尽头，一颗巨大的黑色种子悬浮在废墟中央，种子表面没有任何印记，却在缓慢地收缩，仿佛在吸食周围的光。

“是‘默种’。”亚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在‘封存’记忆，而不是像虹种那样孕育新的故事。”

望舒号靠近默种时，周围的墨色星尘突然凝聚成一道道影子，影子的形状与他们曾见过的生物相似——有共生域的藤蔓缠绕成的人形，有融冰境的冰鸟展翅的轮廓，甚至有金域的音符组成的细长身影。但这些影子都没有颜色，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将散落的星子碎片推向默种。

“它们在‘喂养’默种。”杉菜看着一块带着共生域绿意的碎片被影子推入默中，墨色的外壳上瞬间闪过一丝绿光，随即又被吞噬，“那些碎片里的记忆，都被它消化了。”

文茜尝试释放风信石里的印记，共生域的土壤落在默种上，却像投入无底洞，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它不接受‘共鸣’，只接受‘吞噬’。”她皱起眉，目光落在默种顶端一道细微的裂缝上，裂缝里透出极淡的光，光的颜色竟与望舒号光翼的底色一致，“但它里面，藏着和我们一样的光。”

杉菜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一直贴身存放的声种。刚才还沉闷的声种，此刻竟对着默种的裂缝发出了微弱的共鸣，像是在回应那道微光。“如果虹种是记忆酿的酒，那默种或许是被遗忘的歌。”她握紧声种，“它不是在拒绝记忆，是在等待能‘唤醒’它的声音。”

她打开舱门，带着声音站在望舒号的光翼上。墨色星尘立刻涌来，试图吞噬声种的光，但声种的共鸣却越来越清晰，金域的旋律里渐渐混入了共生域的风声、融冰境的流水声、淬火原的火焰噼啪声——那是他们一路走来，所有世界的声音交织成的旋律。

当旋律触及默种的裂缝时，黑色的外壳突然剧烈震动，无数影子停下动作，僵硬地转向杉菜，像是第一次听到“声音”。默种顶端的裂缝越来越大，里面透出的光也越来越亮，光中浮出一幅幅被封存的画面：这里曾是“回音域”，一个以记录宇宙所有声音为使命的世界，后来因一场未知的灾难，所有声音都被墨色星尘吞噬，只留下这颗封存着一切的默种。

“它在害怕。”亚梦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溪铃的水纹此刻与默种的光相连，“它怕再次失去这些声音，所以才用墨色外壳把自己封起来。”

文茜操控望舒号，让光翼的轨迹贴合默种的裂缝，光翼的色彩顺着裂缝渗入默种，与里面的微光相融。“碎虹域教会我们，记忆需要连接，而不是封存。”她对着通讯器喊道，“杉菜，用我们的轨迹，给它一个‘出口’！”

杉菜会意，让声种的旋律顺着光翼的轨迹流入默种。金域的音符撞碎了墨色的壁垒，共生域的风声吹散了凝聚的星尘，融冰境的流水冲开了堵塞的记忆通道。默种的外壳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无数闪烁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段声音的记忆——有星舰启航时的鸣笛，有不同世界的语言交流，甚至有孩童稚嫩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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