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的次元行纪 第315章 暗域的灯

望舒号驶入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星域时，舷窗外的星光突然消失了，连望舒号自身的光翼都像被吞噬般，只剩下微弱的光晕。这里的暗物质浓稠如墨，飞船驶过的轨迹会立刻被黑暗填满，仿佛从未留下过痕迹。

“导航彻底失效了。”文茜盯着控制台，屏幕上只有一片漆黑，“但风信石在发热，它在往这个方向指。”她举起风信石，石身透出的微光在黑暗中拉出一道细痕，细痕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颗埋在墨里的星。

杉菜掌心那株花突然剧烈震颤，雪白的花苞绽放开来，露出里面的光蕊——蕊心浮着团小小的火苗，火苗虽弱，却在黑暗中映出一片清晰的范围，能看见周围的暗物质正在被火苗的光一点点驱散，化作细碎的光尘。

“是火珀的力量！”亚梦惊喜道，溪铃中浮出火珀的虚影，虚影与花中的火苗相融，火苗瞬间窜高，在舷窗外凝成一道光带，光带所过之处，暗物质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下方一颗灰黑色的行星。

行星表面没有任何光源，却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地表移动，像一群提着灯笼的蚂蚁。望舒号降落时，才发现那些光点来自埋在冻土下的种子——种子外壳泛着荧荧微光，每粒种子都在黑暗中坚持着微弱的闪烁，仿佛在互相确认“我还在”。

“是‘夜明草’的种子。”文茜蹲下身，风信石的光照亮冻土表面刻着的纹路，纹路组成的图案正是夜明草的形状，“传说能在绝对黑暗中发光，哪怕只剩一粒种子，也能给周围的同伴传递信号。”

沿着纹路往前走，他们在一片凹陷的谷地中发现了奇怪的景象：无数根金属杆插在冻土上，杆顶都缠着锈蚀的铁丝，铁丝上挂着些透明的琉璃片，琉璃片里嵌着早已熄灭的灯芯，像被黑暗掐灭的星星。

在谷地中央，有座半塌的石屋，石屋的墙壁上布满凿痕，凑近了能看出是幅巨大的星图，星图的中心用红色矿石画着颗明亮的星，星的周围标着无数细小的箭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正是望舒号驶来的星域。

“他们在给星星写信。”杉菜抚摸着墙壁，红色矿石的粉末粘在指尖，竟带着微弱的暖意，“想让星星知道这里还有等待光的种子。”

石屋的角落里，藏着一个用兽皮包裹的木箱，打开箱子，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盏琉璃灯，每盏灯的底座都刻着名字：“阿月”“石头”“小禾”……最后一盏灯的底座刻着“守灯人”，灯里没有灯芯，只有一卷用树皮做的纸，纸上用夜明草的汁液画着画：

第一幅是人们在谷地里插金属杆，琉璃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第二幅是暗物质涌来，天空被彻底涂黑，琉璃灯的光芒越来越弱；第三幅是最后一个守灯人把夜明草种子裹进灯座，说“等灯再亮时，就把种子撒向有光的地方”；最后一幅画着盏亮着的琉璃灯，灯旁的冻土上冒出了夜明草的嫩芽。

“他们把光藏进了种子里。”亚梦轻声说，树皮纸突然化作光点，在石屋里拼出守灯人的身影：一个穿兽皮的老人抱着最后一盏琉璃灯，在暗物质漫过膝盖时，把灯埋进冻土，自己则站在上面，化作一根新的金属杆，杆顶的铁丝上，挂着他用生命凝成的微光。

杉菜掌心的花突然飘向那盏埋在冻土下的琉璃灯，花中的火苗钻进灯座，琉璃灯“嗡”地一声亮起，光芒穿透冻土，顺着金属杆蔓延，谷地里所有的琉璃灯同时被点亮，连成一片流动的光河，光河中的暗物质被驱散，露出了深蓝色的天空，天空中，夜明草的种子正在光河里发芽，长出带着星光的藤蔓。

“是火珀的暖光点燃了它们！”文茜望着光河，夜明草的藤蔓顺着光河向上生长，缠上金属杆，开出星星点点的小花，花瓣上的光尘飘落，在冻土上拼出守灯人们的笑脸——他们正举着琉璃灯在谷地里奔跑，笑声在光河中回荡。

光河中央，那盏刻着“守灯人”的琉璃灯托着颗发光的种子，种子里浮着老人站成金属杆的身影。杉菜伸手去接，种子落在掌心，与之前的花融合在一起——花的枝干上多了圈金色的纹路，像火珀的暖光在流转，顶端的花苞里，隐约能看见盏小小的琉璃灯。

望舒号升空时，谷地的光河已经延伸到行星的各个角落，夜明草的种子顺着光河飞向天空，化作无数颗小星星，嵌在被驱散的暗物质边缘，像给这片星域镶上了圈光边。石屋墙壁上的星图突然亮起，中心那颗红色的星与望舒号的光翼产生共鸣，在虚空中连成一条新的光轨。

“这些星星会指引别的种子找到光。”杉菜望着舷窗外，那株花正悬在光翼旁，金色的纹路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就像守灯人说的，只要还有一盏灯亮着，黑暗就不算永恒。”

望舒号顺着新的光轨飞去，光翼上的邮戳又多了圈金色的边，像给之前的约定镀上了层暖意。光轨前方，暗物质正在退去，露出更多闪烁的光点——那是别的在黑暗中等待光的种子，是无数封写给星辰的信，正等着被光的信使签收。

“下一站，该去给那些光点送灯了。”文茜望着风信石指引的方向，那里的黑暗中，正有无数细小的光芒在轻轻闪烁，像在说“我们还在等”。

望舒号的光翼划破黑暗，留下的光轨在身后凝成一条灯河，灯河里，夜明草的花瓣正在缓缓飘落，每片花瓣上都映着守灯人站成的金属杆，也映着所有在黑暗中不曾放弃等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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