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目光紧锁着审讯室单向玻璃后的男人。
男人约莫五十岁,头发花白,脸上刻满了风霜,正是警方追查了近一年的“老鬼”。三天前,林砚根据邻省警方提供的线索,在一家偏远的废品回收站将他抓获。可连续两天的审讯,老鬼始终牙关紧闭,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就翻来覆去说些无关紧要的往事,对1978年的仓库纵火案绝口不提。
“队长,这老鬼油盐不进,再审下去怕是也没结果。”年轻警员小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他的口供我们都核对过了,除了几年前的小偷小摸,没承认任何大案子。”
林砚没说话,视线依旧停留在老鬼身上。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次审讯员提到“仓库”“纵火”“1978年”这几个词时,老鬼的右手都会下意识地攥紧,指关节泛白,尽管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这个微表情,林砚在第一天审讯时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点破。
“把他的档案再给我拿过来。”林砚突然开口。
小陈连忙转身去取档案袋,很快将一叠泛黄的纸张递了过来。林砚翻到老鬼的早年经历部分,目光在“1977年,在南州红星汽修厂工作,1978年5月离职”这行字上停住了。
红星汽修厂?
林砚猛地想起,父亲林卫东生前的工作单位,就是红星汽修厂。而且根据之前虎哥的口供,老鬼当年给纵火案嫌疑人“通风报信”时,提到过“厂里的仓库”——难道,老鬼口中的“仓库”,就是红星汽修厂的仓库?
“小陈,立刻联系红星汽修厂,找他们的老员工,尤其是1978年还在厂里工作的,我要知道当年仓库的具体位置,还有老鬼在厂里的工作内容。”林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小陈不敢耽搁,立刻拿起电话联系。半个多小时后,他拿着一张手绘的地图跑了回来:“队长,联系上了!汽修厂的老厂长还在世,他说1978年厂里确实有个大仓库,就在厂区西北角,主要放汽修配件和废旧钢材。老鬼当年在厂里是维修工,负责维修卡车,经常要去仓库领配件!”
林砚接过地图,手指在仓库位置上重重一点。这么一来,老鬼就有了熟悉仓库环境的动机,也有了作案的便利条件——他完全有可能提前摸清仓库的巡逻时间、门窗结构,甚至知道易燃物品的存放位置。
“走,再去审一次。”林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警服。
再次走进审讯室,老鬼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头靠在椅背上,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
林砚没有直接提纵火案,而是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老鬼,聊聊红星汽修厂吧。1977年,你在厂里修卡车,有一次给一辆解放牌卡车换刹车片,因为型号拿错了,被当时的车间主任骂了一顿,还扣了半个月工资——这事,你没忘吧?”
老鬼的身体猛地一僵,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看向林砚的目光里充满了震惊。这件事发生在四十多年前,而且只是一件小事,除了当时在场的人,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老鬼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被林砚的话打乱了阵脚。
林砚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老鬼:“我不仅知道这件事,还知道1978年5月,你离职前的最后一个星期,每天都以‘领配件’为由,去厂里的西北角仓库待上半个多小时。而且你离职后没几天,那个仓库就着火了——老鬼,这只是巧合吗?”
“是!就是巧合!”老鬼的声音陡然提高,右手又开始下意识地攥紧,“我去仓库是领配件,着火的事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林砚拿出那张手绘地图,推到老鬼面前,“老厂长说,当年仓库的后门有一把备用钥匙,一直藏在门上方的砖缝里,只有你们几个经常去领配件的维修工知道。火灾现场的后门,就是从外面打开的,钥匙孔里还残留着你指纹的痕迹——虽然时隔多年,但技术科已经通过特殊手段提取到了部分指纹,和你的指纹比对,相似度高达98%!”
这话说完,老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知道,林砚说的是实话——当年他确实是用那把备用钥匙打开的后门,而且他一直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指纹早就消失了,没想到警方竟然还能提取到。
“我……我没放火。”老鬼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已经不足,“是……是有人让我做的。”
林砚心中一紧,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谁让你做的?他为什么让你打开仓库后门?”
老鬼沉默了很久,双手抱着头,像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几分钟,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是……是当时的仓库管理员,叫刘彪。他欠了赌债,想把仓库里的一批废旧钢材偷出去卖钱,让我帮他打开后门,还说事后给我五百块钱。我一时贪财,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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