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深秋的南州,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警局门口的公告栏前就围了一圈人。林砚站在二楼办公室窗前,看着下方人群指着那张颅像复原图议论纷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搪瓷杯——杯沿已经磕了个小缺口,是原主留下的旧物。
“林警官,你这法子真能行?”老民警王建国端着刚沏好的茶走进来,热气氤氲着他满是皱纹的脸,“这画像看着是像模像样,但郊区那么多外来务工的,能有人认出来吗?”
林砚接过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抬头笑了笑:“王哥,咱们现在没别的线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张教授复原时特意对照了颅骨的颧骨高度和下颌线,连眉骨的倾斜角度都反复校准过,相似度至少有八成。”
话刚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接待室民警小赵的呼喊:“林警官!林警官!有人认出来了!”
林砚猛地站起身,搪瓷杯在桌上碰出清脆的声响。他和王建国快步下楼,只见接待室里站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中年男人,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复印的画像,指节都泛了白,脸上满是焦急。
“同志,你慢慢说,你认识画上的人?”林砚拉过一把椅子让男人坐下,递过去一杯温水。
男人咕咚灌了大半杯水,胸口还在起伏:“认识!太认识了!她叫张兰,跟俺一个村的,去年秋天来南州打工,在东郊的纺织厂上班!”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赶紧拿出笔记本:“你最后见她是什么时候?她平时跟谁来往多?”
“得有半年了!”男人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哭腔,“去年冬天俺还跟她在菜市场碰过面,她说想攒够钱就回老家嫁人。后来过完年,俺去纺织厂找她,工友说她年前就没去上班了,俺还以为她提前回家了,没想到……没想到会这样啊!”
王建国在一旁补充:“东郊纺织厂是咱们辖区的重点企业,外来务工人员多,管理不算严,之前也发生过几起员工失踪的案子,但都是自己走的。”
林砚皱起眉,指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你知道张兰有没有对象?或者跟谁有过矛盾?”
男人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有!她跟俺们村的赵刚处过对象!赵刚也在南州,在建筑队干瓦工。去年冬天俺见他俩吵架,赵刚还动手推了张兰一把,俺当时还劝过两句。后来张兰就跟俺说,想跟赵刚分手,赵刚不愿意。”
“赵刚现在在哪?”林砚追问。
“不知道!”男人摇头,“过完年俺就没见过赵刚了,听建筑队的人说,他年前就辞工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线索突然断了,林砚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敲了敲,抬头看向王建国:“王哥,你跟东郊纺织厂的保卫科联系,调取张兰的入职档案和宿舍登记,我去趟纺织厂,找她的工友聊聊。”
两人兵分两路,林砚骑着警局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往东郊赶去。深秋的风刮在脸上有点凉,他心里却烧着一团火——张兰的身份确认了,赵刚这个名字,成了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纺织厂门口挤满了上班的工人,林砚亮明身份后,保卫科的老张赶紧把他带到办公室。“林警官,张兰这姑娘我有印象,挺文静的,平时不怎么说话,跟宿舍的人关系也一般。”老张翻出档案袋,里面有张兰的登记照,照片上的姑娘梳着麻花辫,眼神清亮,跟复原画像有七分相似。
“她宿舍还有人在吗?”林砚问。
“有,跟她住一个宿舍的李娟还在,今天上早班,我去叫她过来。”老张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领进来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年轻女人,脸上还带着车间里的热气。
李娟看到张兰的照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警官,张兰真的不在了吗?”
林砚点点头,语气放缓:“我们正在查,你跟我们说说,张兰失踪前有没有异常?比如跟谁吵架,或者说过要去什么地方?”
李娟抹了抹眼泪,坐在椅子上回忆:“她失踪前几天,赵刚总来宿舍找她,每次都吵得特别凶。有一次我半夜醒了,听见张兰在哭,说‘你别逼我’,赵刚还说‘你要是敢分手,我就让你好看’。”
“那你知道赵刚为什么不愿意分手吗?”
“听张兰说,赵刚欠了赌债,想让张兰帮他还债,张兰不愿意,就想分手。”李娟顿了顿,又补充道,“失踪前一天,张兰跟我说,她攒了五百块钱,想偷偷回老家,让我别告诉赵刚。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就发现她的行李不见了,人也没去上班,我还以为她真的走了。”
五百块钱,在1985年可不是小数目。林砚心里有了个猜测:赵刚会不会是为了张兰的钱,才对她下了手?
“你知道赵刚在哪个建筑队干活吗?”林砚问。
“好像是在西郊的幸福小区工地,具体哪个班组我不清楚。”李娟回答。
从纺织厂出来,林砚立刻骑车去西郊。幸福小区是南州的新建小区,工地里到处都是脚手架和水泥堆,工人们正忙着干活。林砚找到工地负责人,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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